“小影你看！”林妍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冲到好友家分享买来的礼物。
有玩偶、挂饰、小首饰，还有婴儿套装。
李影看着这一大袋的东西，震惊：“你们把荷兰掏空了？？？？”
林妍笑了：“没有这么夸张！看到了就忍不住买了。”
虽然用的大部分都是浩宇的钱，林妍心想：本来说好了要把钱给他的，到头来死都不要。
“不过你男朋友人呢？”李影看着可可爱爱的礼物，挪不开眼。
“他说要回一趟家，顺便把猫猫领回来。”
说到这个，林妍皱眉，那天之后，浩宇的状态总是掉线。
“怎么了？”李影看到了妍妍的表情，问：“有事？”
林妍叹气，点头，把浩宇的状态和那天的事情给小影讲了一遍。
李影听了一遍也懵了：“啊？他这是...？”
林妍耸肩：“是吧，就是有点奇怪。”
“而且最近缠人缠得更紧了。”
隔三差五就要确认我会不会离开他，林妍无奈。
“确定不是出轨，或者...？”李影问，毕竟关系中一个人突然的状态变化很能说明问题，她自己就经历过，熟悉得很。
“不是。”林妍非常笃定的否认，“只是觉得他那股不安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回来得莫名其妙的。”
“咦...”李影往后撤了撤：“他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说什么呢你。”林妍佯装生气，往小影身上丢玩偶。
李影哈哈的笑：“开玩笑开玩笑，我还等着和你们喜酒呢。”
*
“妈。”纪浩宇找到书房，妈妈果然在里面，对着百合花发呆。
他看向花瓶中盛放的百合，轻微皱眉。
纪容愿看儿子来了，起身：“旅游怎么样？好玩吗？妍妍玩得开心吗？”
纪浩宇点头：“嗯。”
“还有事？”纪容愿本来以为他此次回来，就是简单的寒暄，但看儿子杵在原地没动，于是问。
纪浩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姐姐...是不是就是把林妍推下楼的那个病人？”
纪容愿的身形僵了一瞬，她随即双手抱胸，也不遮掩：“从哪里知道的？”
纪浩宇握紧拳头，看来猜得没错，他张口：“因为小熊，林妍姐姐说她当时穿着小熊卫衣去看的何阿姨。”
纪容愿笑：“你有时候真的太聪明了，儿子，这会让你痛苦。”
“所以...”纪浩宇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想的都是对的。”
纪容愿点头，她示意儿子坐下，自己也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简单来说，就是楼雨把妍妍推下楼，然后阿雪以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然后就上吊自杀了。”
“当时你还在上学，就没告诉你。”
听完，他看着妈妈毫无波澜的表情，震惊，但他震惊的不是这件事，毕竟他猜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就是说，妈妈你一直和林妍一家有联系？”
“不是林妍一家，准确点说，只有阿雪。”
纪浩宇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他艰难的说：“那你明明知道我在找林妍，为什么...”
“为什么？”纪容愿看着儿子的脸，问：“林妍有哪一点好了，让你这么执着？”
“那何阿姨呢？她又有哪点好？为什么能让你一直关照？百合花、书，葬礼的费用，林妍的医药费和营养费，甚至...甚至陵园前的那些花束...”
“妈妈你之所以这样做，难道不是爱着她吗？这和我爱着林妍有什么两样？”
纪浩宇觉得荒唐：“原来我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她，是你在阻拦？”
纪容愿叹气：“是又怎么样？儿子啊，我们欠人家的，太多了。”
“再纠缠下去，就会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我们会受伤吗？妈妈，我们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所以你只能想到拿钱去补偿？够吗？妈妈，这点钱够吗？”
明明只有林妍姐姐一家人离散了，明明只有她家人受到了伤害...纪浩宇哽咽。
“钱当然不够，多少都不够。”纪容愿承认，纵使他们家再有钱，也补偿不了。
岁月的荏苒令她早已学会接受事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阿雪的支撑，现在阿雪不在了，那她就做妍妍的支撑。
但是阿雪啊，偏偏自立自强，连简单的送个东西都得提前想好合适的由头。
妍妍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纪容愿嘴角扯出一抹难以化开的笑容。
“我本来以为你们不会再有牵连，这样对彼此都好。”她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死寂的湖面，“但你现在知道了，怎么？想要就这样留她在身边？然后骗她一辈子？”
“我可从来没骗过阿雪。”
“除了那件事以外，我做的是所有事，都对得起她。”
纪浩宇深呼吸，他听出了妈妈的言外之意：“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纪容愿叫人拿进来一壶热茶，给儿子倒了一杯，悠悠：“我们两家人的命运，简直就是纠缠。”
然后她笑：“这话是阿雪说的。”
她看着儿子面如死灰的脸，“今天就全都告诉你，免得你瞎猜。只不过你要保证，要让妍妍也知道。这样，才公平。”
“你还记得爷爷家遭遇的盗窃事件吗？就是你上六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有一对正在散步的夫妻看见了小偷正爬墙进去，于是丈夫见义勇为的跟进去阻止，留妻子在外面报警，可惜，丈夫在跟小偷搏斗的时候被捅了三刀，好在警察来得及时，把那位丈夫救出来了，可惜小偷跑掉了。”
“难道是...林妍的爸爸？”纪浩宇看向妈妈，声音颤抖。
纪容愿点头：“送到医院后，我们本想把他安置到高级病房，不过，阿雪坚持在普通病房就好，但由于小偷还没抓到，我们害怕小偷会回来报复，毕竟他看到了小偷的脸。你也知道，敢偷到我们头上的，都是亡命之徒。”
这一点纪浩宇很认同，当时爷爷家存放的东西除了古籍字画，还有一些给奶奶买的高级珠宝，如果到手了，价值难以估量，但是爷爷奶奶家的安保一直很好，怎么会...
她看出了儿子的疑虑，接着说：“小偷之所以得手，是因为他们提前踩好了点，断了 整个片区的电，虽然只有十分钟，但是也够了。但也就是这十分钟，被阿雪他们撞见了。”
“有天晚上，阿雪坚持要自己照顾丈夫，让我把门口的保镖清走，我没听她的，只是叫保镖离得远了一些，事实证明，那些该受到保护的人，就应该好好的贴身保护。当天晚上，其中一个小偷趁夜潜入病房，直接把他杀了。好在那时候的阿雪只是被打晕了，没有受伤。”
“阿雪为这件事自责了很久，认为是自己照顾不当害死了丈夫，精神每况愈下，要不是为了照顾妍妍成年，她估计早就崩溃了。”
“那时候的林妍...”纪浩宇觉得难以呼吸。
“那时候的她六年级，不过还是赶来了医院见了爸爸最后一眼。”
“这件事故之后，阿雪就带着妍妍搬家了，现在那个小区的房子，是我送给阿雪的。”
“...当做补偿。”久久，纪容愿才说出这句话。
纪浩宇沉默着坐了很久，纪容愿则是静静地一个人喝完了一壶茶，她站起身，对儿子说：“现在没有隐瞒了，有时间把妍妍带回家吃饭吧。我承诺过她要跟她说和阿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