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梵走出书库时，脚步有些发虚，先是周璃的事，再是那个梦境的边缘，再到刚才那场失控的推演。
一切太快，太碎，也太沉。她拽了拽衣领，深吸了几口气，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缓一缓。
转头时，正好看见思学院休息室的灯还亮着。
她走过去，推门，果不其然，看见顾以恒坐在窗边，一本论文翻得飞快，神情却明显不在线。
阮清逸坐在另一边，表面上在整理绪宠的感应记录，实际上正安安静静地和绪宠『通话』。
琳梵抱着栎走了进去，那一瞬，她忽然就觉得安心了点。
哪怕她明知道刚才那只是出了bug的『推演』，是不太可能的『未来』，但那景象无论是谁都会被吓到…
而现在看着他们还都好好的，但这也无疑是得到了不少安慰。她没出声，只是悄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走过去把栎放到桌上，自己也靠在椅背上。
“你的脸色不太好。”顾以恒语气平淡地开口。
“看得出来？”琳梵勉强笑了一下，然后简单地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她说得很快，像是生怕一说慢就会崩掉情绪，梦境、未来、推演失控、梦境边界……还有那场像是真实的全息噩梦。
两人听完后神情不一。
阮清逸眉心微皱，低声道：“梦境的边界吗……这是我们从未系统研究过的东西。你们院长怎么看？”
“言慕笙让她休息。”琳梵揉了揉额角，“校长……更是管都不管。”
顾以恒“啧”了一声，像是在翻个无声的白眼：“说明暂时没触到他们判断的『危险阈值』。”
言下之意就是…此次的事情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以及现实，至少目前不会。
“可如果能搞清楚这件事，”阮清逸沉思着，语气也认真了许多，“我认为可能是一次突破。”
“你们说……”琳梵忽然开口，眼神微亮，“近日『淄芒』那边有没有消息？”
顾以恒摇了摇头。
“他们一向神秘。”琳梵轻声道，“不过他们拿了碎黯晶也只是为了探寻世界的『真相』”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逐渐加快，像是某个拼图忽然拼对了位置：“你说若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淄芒』那边的人，会不会又是一个进步？因为他们寻求的本就是『真理』，而梦境的边界不也是世界的真实？梦是虚的，而此处是实的，那么梦和现实有什么关联？那我看见的那块雪花屏是不是已经算梦的边界，那边界是通往何处？那会不会就是真相的重要线索？？”
“你现在这求知欲快跟疯了一样了。”顾以恒终于放下手里的论文，靠在椅背，斜着看她，“老实说，你再往前冲两步，我都不想提醒你是不是要疯掉了，因为你已经到了。”
“可能……这就是求知欲吧。”琳梵半开玩笑地自嘲，她耸了耸肩，“我都快控制不住想往深处跳的冲动了。”
阮清逸忽然出声：“你怎么知道他们拿碎黯晶是为了调查？”
她顿了顿，并没有隐藏什么：“碎黯晶告诉我的啊。”
空气忽然静了几秒。顾以恒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说真的，你跟那个东西到底聊了多少？”
琳梵叹了口气，语气淡下来：“不少，但能说的，祂都说得很小心……或者说，祂本身就不是在『说』，更像在……选。而且我要提醒一下你，祂不是一个东西。”
阮清逸沉默片刻，神情渐渐认真：“那祂选你，是因为你能看见未来？”
“也可能是我够疯。”琳梵苦笑，“不然谁会答应去给一个不知来历的『石头』讲故事？还有，我要纠正一下，并不是只有我能看见未来，谁都能推，用梦境推演的这种事情，只有你们想学都可以，我可没啥特异功能…”
栎在桌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你讲得还挺好听的，祂都快哭了。』
“闭嘴。”她捏了捏它的尾巴。
顾以恒靠着椅背，指尖轻敲桌面，像是在整理琳梵说的那一堆信息。
片刻后，他开口：“你说得有道理。不过现在…你先去找南浔他们聊聊，听听他们两人的看法。梦境这事……我们都帮不上太多，但你要需要人干活，尽管提。”
琳梵点了点头，也没推辞：“阮清逸，你去找一下淄芒的人，谁都行，把我跟你们说的梦境讲了。不用藏。”
“嗯。”阮清逸应得干脆。
琳梵站起身，扫了一眼两人：“那我就去找南浔和简司。剩下的事靠你们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两个学习能力挺强的，也别老坐着，多练练心涌。”
顾以恒抱臂：“练起来倒不难，不过……”
他转头看向阮清逸，眼里带点揶揄：“阮墨有心涌吗？”
阮清逸皱了皱眉，语气复杂：“你想说他自己就是我的心涌？”
“不是不可能。”顾以恒淡淡道，“毕竟他的出场频率太高了点。”
琳梵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真是像你会说的话。”
阮清逸无奈叹了口气，没继续争辩。他低头思考片刻，又忽然开口：“对了，梦魇域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你们还记得寒光吧？”
琳梵点点头，脸色稍凝重。
“没了碎黯晶，梦魇域不会扩散，负面绪量也减少。”阮清逸缓缓道，“寒光的本体，是以那种情绪存活的，她现在应该不好过。”
“还有，当时的墓碑上没有寒光的名字，对吧？”阮清逸抬眸开口，“近日我和顾以恒聊了一下，墓碑上的其实是梦魇域所有生存绪体的名字，当时我们在上面因为我们的情绪特殊，所以也被概括了，寒光按理来说应该是梦魇域的绪体，但……”
“但她并不在里面，”顾以恒接过了话茬，接着开口，“也就是说明…”
“寒光并不是梦魇域的绪体。”
“寒光并不是梦魇域的绪体。”
琳梵和顾以恒两人同时开口，琳梵抬眸跟顾以恒对视了一眼，后者点头：“正是，可她现在的状况还不明，这也影响了简司的状态。”
琳梵点点头，思索道：“简司体内是寒光的情绪碎片…也就是寒光的情绪跟简司的情绪部分相通…我等会去问问他的状态。“
阮清逸也应道：“嗯，如果寒光出事了，最先察觉的也会是简司。不过因为有碎片在作用，所以简司激发心涌也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