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夏清和脸上染了绯色,视线飘忽不敢和他对视。
“正常这个时间,已经睡了。”
“娘子陪我委屈吗?”
他的反问让她很难拒绝,而他低沉喑哑的嗓音,又透着缱绻的蛊惑,撩人心绪。
“这段时间,娘子可没有好好陪过我。”
“……”
确实没有。
自从庄嫔出事之后,她都不想和他见面,更别说这种脸红心跳的事情。
她抿抿红唇:“是你自己不回房,错过了时间。”
他挑了挑眉。
在马车里,她有多不满是忘了吗?
还说他是鸡肋,给他抱都是怒火高涨,怎么可能还有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她怕是要恨死他了。
他的眉头皱了皱,又想起被她认定‘鸡肋’的评价,整个人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即使她来找他了,证明她是在意他的,可也只是弃之可惜,还是食之无味。
近乎于不能说出口的阴暗小情绪,他就将那种不满,全部用一种略显粗暴的方式,体现在她的攻占上。
即使他骨子里也算不得多么温柔,但是这一天还是让夏清和多留了不少的眼泪。
偏偏她说得再好听,萧瑾也只是应着而已,半点没有真的放过的意思。
最后她扯着他的衣服:“回去。”
“这里不好吗?”他依然贴着她,声音带着余韵未退的沙哑。
“现在是春天!太冷了!”
她自以为凶巴巴的语气,从软糯的嗓音里发出,就变了调,反而是别样的味道。
他看着她,心头发软,哪里舍得拒绝她?
只是刚刚消退的情欲,又瞬间高涨。
彼此在一起久了,她怎么会看不出?
她恨不能转身就往外跑,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他。
可惜……
现在她是猎物,而他是早已将捕获囊中的猎人,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顺了他的意。
情到深处,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而他突然的一句话,又以一种极为刁钻的方式进入她的大脑——
“我是鸡肋?”
发狠的力道,夏清和脑子都抽抽了,却也明白她到底多在意这个不咸不淡的评价。
像他随口能说自己是阉人的性格,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想不开?
最后,她轻笑着开口:“丢不了,丢了心疼。”
萧瑾浓稠的眼眸之中晕染出层叠的情绪,可惜她早已无法看到。
……
第二天萧瑾睁开眼时,天还是黑的。
三年来由于在宫中当值,他睡觉的时间经过了极端的压缩,清晨早起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软玉温香在他怀抱里,夏清和的呼吸均匀绵长,落在耳畔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不喜欢和人同处一室,最开始入宫因为这个情况,吃了不少苦。
现在,他却突然发现,如果卧室里没有了夏清和的声音,那真的是无边寂寞。
她睡得很沉,俏丽的脸蛋很是恬静。
亲了亲她之后,他起身走了出去,觉得心脏一直空缺的地方,似乎在慢慢填满。
……
御书房。
严凌枫面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苍白的面色和微微晃动的身体,都显示着他状态的糟糕。
燕帝将他的口供看了一遍之后,冷声开口。
“你一直吵着见朕,还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
严凌枫一个头磕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更带着无法言说的郁闷和惆怅。
“臣自知失职,但是臣从来没有想过背弃大燕。”
“臣是陛下的臣子,愿为大燕付出一切,请再给臣一次机会。”
算不上慷慨陈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足以让燕帝另眼相看的。
“机会?”
“是,臣自知失职,愿意常年驻守边疆,只为我大燕平安。”
驻守边疆是苦差事。
严凌枫当年之所以能牢牢抓住夏清和的心,就是自请戍边,并且每一次的战争都身先士卒,勇作先锋。
结果……
燕帝轻笑一声:“你以为朕是清和那丫头?被你说几句好听话就糊弄过去了?”
“臣不是糊弄陛下。”
“哦,那你是什么?”
“臣……”
严凌枫咬了咬牙沉声开口:“臣是真的想驻守边疆,于国臣有福皇恩,于家臣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甚至……”
他苦笑一声:“连情,臣都有所亏欠。”
“臣不敢请求原谅,只希望还能大燕略尽绵薄之力,请陛下恩准。”
一个头磕下去,是将严家交到燕帝的手中。
燕帝眯了眯眼睛,良久之后,很是突兀地笑了:“好,就允准你戍边。不过严老将军这段时日受了不少打击,你先回去陪他一段时日再说。”
“臣……”
“怎么,你是要违逆朕吗?”
“臣不敢。”
燕帝没有多说,只是挥挥手就让他离开了。
严凌枫站起身时,眼睛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惊讶,不知道明明是死局的严家,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复活了。
等他离开之后,燕帝漫不经心开口:“爱卿,觉得此事如何?”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过一个字的萧瑾说话了。
“陛下英明,臣深感佩服。”
“哦,朕英明在哪里?”
“严凌枫,少年成名,在年轻一代更是佼佼者。如果他被定罪,确实是一大损失,会影响士气。”
“哦?那朕还杀不得他了。”
“陛下不是杀不了,而是放了更好。”
察觉到燕帝看过来的视线,萧瑾也不在意,反而迎了上去。
四目相对,各种情绪在涌动,又好像彼此的眼神中都是波澜不惊的存在。
“说说看,为什么放了好?”
“少将军年少成名,仰慕者众多。结果墨山一役,是因为他才出事,曾经那些拥护他的人,会第一个受不了。”
做人最怕反噬。
曾经光芒万丈,迎来万人追捧。
一旦陷落谷底,被黑暗吞噬,也会被同样追捧的人踩踏。
当初多么风光,此时就是多么的狼狈不堪。
高高在上的严凌枫,哪里受得了两级反差如此明显的生活?
真正逼死人的刀,是杀人不带血。
燕帝眯起眼睛,脸上覆着笑,眼神却冰冷无比:“爱卿还真的是了解朕,那你说对付朕,什么方式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