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绕绕,邱予初和容贵妃一行到了寝宫。
“白茉,看茶!紫伊去把本宫新得的衣裳拿来!”容贵妃吩咐。
转头对邱予初温和笑道,“十公主先坐,稍等!”
邱予初唇角一勾,淡淡笑出来,“贵妃娘娘,您有话直说吧!”
容贵妃一顿,随即又恢复原状,“我就说这借口太烂,陛下非不信。”
挥了挥手,随后屏退左右。
邱予初眸光微闪,他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容贵妃敛了敛神色,略有些赧然。
邱予初美眸微眯,也不言语,审视着容贵妃。
容贵妃唇角一扯,眨了眨眼,“十公主,你是个有主意的,本质上,我对这事也不该过问,只是陛下思虑已久,所以……”
邱予初挑眉,意思就是说这事是皇帝让她说的咯。
“说吧!娘娘。”邱予初身体略略往后,靠在椅背上。
“十公主,你和崔羡也成婚半年了,有好消息了吗?”容贵妃边说边盯着邱予初的表情。
邱予初眸光微闪,略略颔首,心下无语,原来是这么回事!皇帝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让她把崔家拴牢吗?
凝滞一瞬,邱予初抬眸,面色已然有些害羞,“容贵妃娘娘,您知道的。我之前在宫里时落水过几次,身子虚弱,每月月信都不太准,虽然和夫君还……还算和谐,但是这事哪能强求呢?”
说完低下头,肩膀好似微微颤抖,邱予初深感无语,差点笑出声。
容贵妃闻言,柳眉轻蹙,面色动容,拉着邱予初的手,宽慰道,“我知道!孩子,你别伤心了,这身子只能慢慢调了,你还年轻别着急,我会跟陛下说的。”
就等你这句话呢!邱予初颔首,看不清面容,唇角略略扯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对了!孩子,我再问问你啊!崔羡可曾为难过你?”容贵妃面上浮现出一片浓浓的担忧。
崔羡为难她?不知容贵妃为何会得此结论,崔羡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哪来的为难之说。
邱予初略略抬头,微微摇头,一副小女儿姿态,惹人怜爱。
“如此甚好!”容贵妃眉眼渐渐舒展开来,轻拍邱予初的手,继续说道,“孩子,你放宽心,我知道一位妇科圣手,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去找她,让她给你好好调理一番,保管不出一年就会喜得麟儿!”
容贵妃言辞恳切,邱予初眼尾一红,很是动容,此刻她心里暖暖的。
“多谢娘娘!”邱予初真诚道谢。
容贵妃又扯闲了几句,给她赏赐了些东西,邱予初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告辞出来,去往勤政殿。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她跟崔家绑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子嗣一事倒是个大问题。邱予初心下盘算,面色恍惚。
“予初?”
邱予初抬眸一看,崔羡站在勤政殿门口,一脸和煦地望着她,开口问道,“你出来了?”
“刚刚出来,便看见你了!咱们回府吧!”崔羡迎面走来,看到邱予初柳眉轻蹙,面色似乎不如往常轻松,便知她应该跟自己遇见相同的事了。
唇角一勾,打趣道,“怎么?容贵妃娘娘的衣裳不好看吗?”
邱予初美眸一转,略略思索,反应过来崔羡在逗她,微微摇头,“娘娘的衣裳岂有不好看的道理!”
“既如此,咱们也回府吧!用完饭可以出府瞧瞧,每年初一街上都热闹非凡呢!”崔羡往前跨一步,自然地牵上她的手,带着她缓缓往前走。
马车内,烟熏袅袅,温暖如春。
“你……怎么了?”崔羡一直看着邱予初发呆。
“没……没什么!”邱予初回神,略略摇头。
崔羡眸光一顿,柔声开口,“有什么跟我说好吗?我帮你分担!你无需一个人扛,好吗?”
邱予初抬眸发现崔羡目光殷切,看她的眼神里填满柔情,只得略略瞥开眼。
她总不能说不想生孩子吧!邱予初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既然嫁给了他,总不能躲一辈子,如果没办法只能按部就班,顺其自然了。
但是现下,容贵妃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讲,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洒脱……
一时间,真的找不到解决之法,只能纠结困扰了。
崔羡看她面色如霜,愣是找不出一点展颜之处,轻叹一口气,郑重开口,“你不必为了子嗣的事烦忧!”
邱予初一愣,薄唇一抿,有些惊讶。他莫非也被皇帝催生了?
崔羡朗目一转,眸光积聚在邱予初的眼中,接着说,“陛下也问我子嗣之事了。”
邱予初眸光游离,果然如此!这两人真是!
“我说我自小身有隐疾,顺应天命罢了!不敢强求。如今有你相伴已知足!”崔羡目光灼灼,认真讲道。
邱予初眉心紧蹙,面上不解,心下很是震惊。他身体健壮,哪有什么隐疾?再说他外祖父医术闻名于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他有没有病呢?
“为什么?”邱予初眉眼紧皱,面色凝重。
崔羡展颜一笑,只是眉眼弯弯地盯着她,并不言语。
邱予初略略思索,完全明白了,崔羡深知皇帝不可能就此放弃这件事,若将此事之错揽在他身上,皇帝便不会再言语。
也不会再给她施加压力了,更不会生出给他纳妾之心。这就是在变相地保护她!
邱予初面上沉重,仔细审视崔羡,面冠如玉,爽朗清举,气度高洁,气宇轩昂,如此翩翩公子,何苦至此呢?
若是他开口想要子嗣,她也不会拒绝的。若是他想纳妾,她也可以帮忙张罗,何必要将自己逼到绝路上呢?
“你不……”邱予初垂下双眸,正欲说出内心之想。
还未等她讲完,就被拉进温暖的怀中,崔羡轻抚她的头低语,“你别有压力,成亲当晚我就说过,你在崔府可以恣意生活,我不会强迫于你。我的心你明白吗?”
邱予初怎么可能不明白?半年时间的相处,他无一不在迁就她,包容她。事事想得周全,办得妥当,钱财上更是大方至极,济世堂刘叔所言还是她之前不知道的。
如此真心待她的人,邱予初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邱予初陷入沉思,崔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其实我入京之前是跟外祖父一起生活的,济世堂常年都有因难产而送来的女子。她们之中,有些运气好的被救了回来,有些孩子刚出生就去了,真是人间惨剧,为何一定要将这生育枷锁压在她们身上呢?”
说及此,崔羡声音有些颤抖,看来这事确实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所以女子生产,风险极大,我不想让你陷于如此险境!我宁愿你平安地活着……”
邱予初猛地一抖,内心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