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炀这话说的,就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温锦站在病房门口的位置,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盛炀:“可是这和我没有关系,不是吗?”
“我知道。”盛炀面色不改,他看着温锦,眼里的情绪缓和又缱绻。
“所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请求你一下,我也——”
顿了顿,他说道:“我也只是很想和我的孩子一起待一会。”
温锦其实是可以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盛炀说出想和孩子一起待一会的时候,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孩子本来也和盛炀有关系,盛炀提出这个理由或许是应该的。
可温锦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
说到底这还是她改不过来的怀习惯,曾经她跟在盛炀身后太久了,总是会不合时宜的心软。
她不会否认自己曾经对盛炀的感情。
那样也是在否认曾经的自己。
她听见自己说:“只有这一次。”
“够了。”盛炀像是笑了,他阖上眼,睫毛在鼻梁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光影。
他说:“谢谢。”
病房里很安静,温锦也确实没有离开,她就坐在盛炀的病床旁边,低头在看着陈浸刚刚送进来的关于盛炀的医药手册。
是医生说希望可以让温锦把盛炀的要求写的更加清楚详细一些。
她忍不住想起刚刚和林峰他们一起进医院的时候,林峰感叹的一句:“有钱人真好啊!”
国外的医疗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很麻烦,可是只要有钱,不仅可以享受最优越的治疗,甚至还有最好的服务。
盛炀忽然出现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思绪:“你给他取名了吗?”
温锦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你什么意思。
她摇头:“还没有。”
“可以叫他团团吗?”盛炀问。
温锦没接话。
盛炀便又改口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叫什么你决定就好。”
温锦这才嗯了声。
或许是林慧安的事情在他们中间又一次生出了隔痕。
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什么话题来。
温锦在记录册上将盛炀所有的习惯与过敏全部写出来,等再抬眼的时候,却发现盛炀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闭着眼,但眉心仍旧轻轻皱着,凌厉俊朗的五官,更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不得丝毫轻松。
温锦的动作都下意识轻了许多。
盛炀这一觉睡的还算好,或许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有温锦在他才有安全感。
可这明明只是他的一个借口。
他想让温锦留下来而已。
陈浸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盛总,这是公司那边的新方案。”
盛炀接过,就又听见陈浸说:“温小姐刚刚才走,大概就五分钟的样子。”
他是在解释为什么盛炀醒来,温锦却已经离开。
盛炀手指微顿,嗯了一声:“知道了。”
陈浸又瞥他一眼:“温小姐走之前,让我看着您,让您最近好好休息,她说她明天还会再来。”
这下盛炀彻底抬起脸:“为什么?”
陈浸轻声咳嗽了下:“温小姐是要过来做产检的,她已经七个月了,快差不多了呢。”
七个月了。
盛炀有瞬间的恍惚,已经这么久了吗?
“盛总,可能我说的话您不爱听,但我还是想提醒您,女人生孩子是大事,到时候不管怎么说,您都应该陪在温小姐身边。”
这句话确实已经超出了秘书的范畴之内,可陈浸却是真心实意想提醒盛炀。
他看得出来,温锦并不是心里完全没有盛炀。
只不过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确实太多了。
而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确实希望盛炀能对温锦好一点。
所以其实——
温锦明天再来医院,也是他苦口婆心劝说出来的。
-
温锦前脚刚离开医院,后脚就接到了麦迪的电话。
麦迪的语气依旧很欢快,可是问的问题却让温锦并不舒服:“亲爱的,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你和杰克的见面那么不愉快?还是说你是精挑细选特意选择的他,因为你知道他会拒绝你?”
杰克。
就是温锦上次相亲的那个青年。
她语气不改:“我只是认为他长得最好看。”
“你最好是真的这样想的,亲爱的。”麦迪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今天也去医院看了盛炀,如果你有意愿和他联姻,其实我并不会阻止。”
“但是他现在似乎想要动我的产业,如果你能说服他这点,我想我们应该会相处的很愉快。”
温锦直接说道:“您想多了,我过来看他是因为工作需求。”
“是吗?”
“当然。”温锦说:“所以您也不用想从我这里下手,让他退出A国市场,博纳特家族应该也不会这么害怕一个新贵。”
被她一针见血的戳破,麦迪觉得头疼:“我有时候都在想,你是不是在联合盛炀同我演戏,为的就是让他有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进入A国市场?”
温锦说道“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在她离开京市之前,都没想过盛炀之后还会过来这边。
麦迪也并不是真这样觉得,在察觉出温锦有些不悦以后,就直接转移了话题,让她找个时间去吃饭。
从温锦的生活进入正轨以后,他们其实并没怎么见过。
麦迪也不算多关心,也就偶尔因为相亲的事情会聊一两句。
温锦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拒绝了。
她不想去见麦迪,更不想应付博纳特家族的那些长辈。
实际上说他们是乔家会更合适。
但偏偏那些长辈不愿意承认,更喜欢称呼自己为博纳特家族。
而且她明天还得再来医院。
一个是因为陈浸太会说了,另一个则是因为她确实应该做产检。
本来打算等做完检查,再去看一眼盛炀。
却没想到她到检查地方的时候,盛炀会已经等在那里。
他身上依旧穿着居家服,没了平时的严肃,头发也并没有打理过,倒是温和清俊不少。
温锦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盛炀:“我觉得我作为孩子的父亲,应该很有必要参与你怀孕的每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