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3月的畹玎警校。
一场新生欢迎仪式正在举行。
和之前的悄然无声不一样。
新生们昂首挺胸,站的整齐,声音昂扬。
“立报国之志、铸忠诚之魂、育正义之气、聚公道之义!”
作训服从面前一直蔓延,到整个走廊,密密麻麻,面无表情。
记忆追溯画面在走廊大屏幕上展开。
00年扫毒总负责人刘国辉站得笔挺。
“同志们。”
“魏瑕不会沮丧。”
“他付出了那么多,准备窃听,但敌人根本没去那个房间。”
“他要沮丧吗,没有!”
“因为军械库被抢了,因为窃听器他安装成功了。”
“那些用来让国际缉毒警定位的遥感装置在制作的路上。”
“那些吸引国际缉毒警前来的视频在传播!”
“所以,请你们记住。”
“未来无论面临怎样绝望的时刻,都不要沮丧。”
“真正带你们杀出重围的不是身体,而是意志和信念!”
“永远不要停下前进的脚步,向你一直守护的信仰迈步,千次万次,不遗余力。”
激昂的声音忽然停下,刘国辉转头,因为他看到新的画面。
长子追溯画面中的魏瑕在担架上笑。
快乐的鼓舞自己的笑。
刘国辉语气变得很黯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我很希望他能有来世。”
“我们畹玎缉毒警大队的门永远为他敞开。”
他指着面前宿舍。
“这间宿舍,代号29。”
“这张床,是43号。”
“2943,是魏瑕的代号。”
“这是我专门为他申请的宿舍,给他留下的床位。”
“现在是空的,以后也是空的。”
刘国辉苍老的眼睛格外坚定。
“我们会等着他回来。”
“等着我们的战友!”
全体安静。
新的缉毒警战士看着新的长子追溯画面,。
魏瑕觉得自己一路都踩着棉花,晃荡着。
他打起精神,检查身后有无跟踪。
强撑着来到小东基地外,大口喘息的魏瑕双手拄着膝盖,大脑强烈缺氧让他眼睛发黑。
沿着额头滴落的汗珠,魏瑕忽然屏住呼吸。
路边野草里,一朵野菊花小小的,花瓣竭力在风里张开。
像一枚小太阳。
很漂亮,不算耀眼,但生命力顽强。
魏瑕眉眼忽然认真,于是伸手。
“抱歉,就采一朵。”
一把野草用根茎编起来,野菊花就在最顶端绽开,像是突兀冒出的一点生机。
魏瑕笑吟吟的捧着花,调整状态。
“就把它留给听话努力的小娃娃吧。”
简陋,素净,又富有生命力。
小东基地,半大孩子一样的青年军很亢奋的叽叽喳喳。
看到魏瑕来了,一群人一拥而上,激动的七嘴八舌。
那些在风里张扬,肆意生长的野草和小花,顺着光束里沉降的尘埃,几乎灼伤许多人的眼睛。
现场在安静。
魏瑕笑着拍拍身边少年的脑袋。
“你们很好。”
“毒贩已经开始慌了。”
“缉毒警的队伍已经来了,各地毒贩下线都在慌张惶恐。”
“所以,很好看的小花,送给很好的你们。”
魏瑕伸手的时候,真诚几乎从眼底溢出来。
老大真的认为他们是很好的人。
他们羞涩的捧过来,魏瑕笑的眯起眼睛,和煦像极了太阳。
“你们很好啊!”
“很好!”
他没看那些千辛万苦抢回来的武器,只是一个个挨个检查这些少年的身上有没有伤口。
除了地面匍匐前行的划痕和一些虫子叮咬,没有伤痕。
三十个青年军,一个不少。
像是松了一口气,魏瑕站直身子。
“好啊,接下来,我们可以真正训练了!”
那一刻,魏瑕眼睛变了。
所有担忧,温和,全都变成坚韧!
他举起右手,怒吼着,声音在小东基地传开,像是铁块摩擦!
“他们怎么欺负我们,怎么祸害我们,我们就怎么还回去,打回去!”
“打的他们叫妈妈!”
抱着枪的索吞和许多青年军都亢奋的咆哮着。
唯独吴刚和赵建永明显沉默了许多。
两道目光悄无声息落在魏瑕身上,夹杂着心疼。
所有人都觉得兴奋,没人注意到,魏瑕每次大声后的时候都会大喘气。
意识模糊,反应迟钝,瞳孔微微扩张,额头冷汗就没断过。
吴刚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入皮肤,渗出血来。
才一天。
但也好像好多天了。
老大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魏瑕定下训练基调后,小东基地也到了开饭的时间。
桌子上,索吞夹了一点菜,放在魏瑕碗里。
他盯着其中一大筷肉丝,几乎已经占据菜里所有份额,刚要皱眉,就迎上了索吞近乎哀求的眼睛。
“你多吃点吧,求你了,老大。”
“是啊,老大,你多吃点,我们喜欢吃米饭。”
杂七杂八的劝慰让魏瑕有些无奈,他放下筷子,盯着这些孩子。
“我可是老大,老大是很强壮的!”
他故意拍着骷髅一样的胸脯,嶙峋的骨头透过衬衫顶的很高,发出沉闷的响声。
碗里只留下一点肉丝,其他的终究被魏瑕恐吓式的分给了这些孩子。
吴刚坐在桌边扒拉着米饭,什么都没说。
直到魏瑕开始返回毒贩别墅。
一个人站在训练场的吴刚孤独比划着,思考,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
“如果老大死了,我要怎么模仿他?”
跟着记忆中老大行走的姿态,吴刚一点点挪动躯体,像老大一样悲悯的盯着其他兄弟。
他甚至看着小东基地背后那些枯萎高大的树干,用审视的目光思考切割。
“这个可以给老大做棺材。”
心底的念头升起,让吴刚自己也愣住,茫然,不知所措。
我的老大要死了。
我该怎么办啊,带着这群兄弟做什么啊?
我要赶紧成长,不然老大会失望!
我要是成长的够快,老大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于是吴刚盯着那训练的青年军,脑子里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我要培养一个最狠的,最疯狂的组织,打击毒贩!
这个组织可以去越喃,去柬朴寨,去菲律宾,去许多国家。
我们可以扶持或合作一个政体或者势力,我可以帮助他打击毒贩获得选票。
而我们,就是这个政体打击毒贩最狠的刀!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获得训练,可以获得大量资源和情报,获得越来越多打击毒贩的手段。
之后开始着手彻底铲除缅邦毒贩!
吴刚拍着手,兴奋极了。
“哈哈哈哈哈。”
“对,就是这样!”
“这样,我的组织,我的这些兄弟们会是毒贩的地狱。”
“这样,老大就不会死得那么快了。”
“这样,才是在帮老大!”
“我要创建一个打击毒贩最恐怖的组织。”
“先去呢,菲律宾吗…..”
“杜特家族好像很厌恶毒贩。”
“我们可以合作,我当刀子,他给我资源训练。”
“老大,我一直在!”
“一次,两次,千万次!!!”
“谁也不能伤害他。”
“我只有老大了。”
“其他人都没把我当过人,其他人都依靠我,只有老大让我依靠他。”
“谁也不能伤害他!”
“都死吧!!!!”
晨光熹微,残破山野间,极致的理性和极致的疯狂杂糅。
草木摇曳,小东基地背后枯败的树木里绽开一丝小芽,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