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越的鲜血仍在不断滴落,地牢内的空气愈发凝重。理查德离开后,守卫们加强了戒备,将苏旎单独关押在祭台旁的石室内,只等天亮执行仪式。
“黑蝎子,沈清歌和魏明远还没抓到?”理查德烦躁地拍打着桌面,眼中闪烁着不安。
强盗首领黑蝎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放心,他们跑不远。那男的受了重伤,女的背着他走不了多远。沙漠里没有水,他们撑不过今晚。”
理查德冷哼一声:“天亮前必须把人带回来!我要让沈清歌亲眼看着我挖出苏旎的心脏,然后再告诉她真相!”
黑蝎子点头,转身离开时又补充道:“对了,我们在东边的沙丘发现了血迹,已经派人去追了。”
漆黑的沙漠中,沈清歌背着奄奄一息的魏明远艰难前行。她的双脚早已磨出血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清歌……放下我……”魏明远气若游丝,“你一个人……还有希望……”
“闭嘴!”沈清歌咬牙,汗水混着泪水滑落,“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就在她即将力竭倒下时,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沈清歌浑身一僵,立即拖着魏明远躲到一处沙丘后。她颤抖的手摸向腰间,却只摸到一把早已没有子弹的空枪。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清歌屏住呼吸,从沙丘边缘悄悄探头。月光下,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朝这边移动。她死死咬住嘴唇,从靴子里抽出最后一把匕首,在心中默数着距离。
如果是敌人……她看着昏迷的魏明远,握紧匕首的手青筋暴起……至少要带走一个垫背的。
几个黑影快速靠近,沈清歌立即将魏明远护在身后,颤抖的手紧握匕首,刀尖直指来人:“站住!再靠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为首的杰克连忙举起双手:“沈总,别怕!我们是沈家派来救你们的!”他急切地压低声音,“沈二少爷带着人去黑沙漠救你,您没见到他吗?”
沈清歌的匕首纹丝不动,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证明给我看!“
杰克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枚沈家令牌:”这是二少爷给的信物。“月光下,令牌上的沈家家徽清晰可见,”我们和沈二少爷分开了,不放心他们,才又打算去找他们……“
沈清歌的手终于微微放松,但匕首仍未放下:“墨儿……他也来了?”
“不止二少爷,”杰克小心地向前一步,“还有位姓苏的女神医,长得……”他顿住,借着月光端详沈清歌的脸,“那个叫苏神医的小姑娘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沈清歌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什么小姑娘?”
杰克疑惑地看着沈清,“就是和沈二少爷一起来的小姑娘。”
沈清歌的心不由得颤了颤,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的小姑娘,她多大?”
“苏神医,看着大概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沈清歌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惨白:“二十岁……二十岁……”突然抓住杰克的手臂,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她人呢,她人在哪里?”
杰克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回答:“沈二少爷带着苏神医他们去黑沙漠救您和魏总去了。”
沈清歌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突然想起逃出堡垒时,曾听到理查德狂笑着对手下喊:“给我去把他们抓回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也正是因为大部分守卫都被调走,他们才找到机会逃脱。
“不好!”沈清歌脸色骤变,“这是个圈套!”她转向昏迷的魏明远,声音哽咽:“明远……墨儿他们……”
杰克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清歌:“沈总,您别急!我们这就……”
“带我去找他们!”沈清歌打断他,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决绝,“现在!立刻!”
“可是您的身体……”
“我没事!”沈清歌一把抹去脸上的血迹,“那个苏姑娘……我必须见到她……”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难以言喻的颤抖,“我有种感觉……她对我很重要……”
杰克和几个老兵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杰克重重点头:“好!但我们得先安置好魏总。”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两个老兵立即上前小心地抬起魏明远。
沈清歌最后看了一眼丈夫,转身时眼中已是一片坚毅:“杰克,带路。”
月光下,一行人快速向黑沙漠深处进发。沈清歌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冥冥中有种力量在牵引着她。她不知道那个素未谋面的苏姑娘是谁,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她——哪怕只是为了确认一个埋藏了二十年的可能。
黎明前的黑沙漠,冷风卷着沙粒呼啸而过。理查德站在古老的祭坛前,眼中跳动着疯狂的火光。他身披黑色祭司长袍,胸前挂着阿努比斯的黄金护符,在火把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带祭品上来!”理查德的声音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
沉重的铁链声由远及近。强盗们粗暴地拖拽着苏旎、霍时越等人来到祭坛前。苏旎的双手被特制的骨制镣铐锁住,那镣铐内侧布满细密的倒刺,稍一挣扎就会刺入血肉。她的嘴角带着干涸的血迹,但眼神依然清明。
霍时越的情况更糟。他的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脱臼。脸上布满淤青,却仍倔强地昂着头。沈墨和哈特被铁链捆在一起,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时间到了。”理查德举起镶嵌着红宝石的仪式匕首,刀锋在晨曦中泛着血色,“阿努比斯将见证这神圣的时刻!”
守卫们将苏旎按在祭台上,她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理查德俯身,用匕首轻轻划过她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祭台下的霍时越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如血,声音嘶哑得如同地狱恶鬼:“理查德!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霍时越在此立誓——定要你杨家满门陪葬!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死不休!”
他的声音里裹胁着滔天杀意,连周围的守卫都不由自主后退半步。铁链在他疯狂的挣扎下发出刺耳的声响,鲜血顺着镣铐不断滴落,在黄沙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理查德狞笑道:“霍总好大的口气,可惜……”他故意用匕首在苏旎颈间游走,“可惜,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还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