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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顺着宫墙边的垂丝海棠滚落,砸在地上碎成细珠。

清晨,程明姝梳妆妥当,用过早膳后斜倚阿姊雕花美人榻上,日暮紫的广袖垂落榻边,银线暗绣的缠枝花纹在曦光中溢彩。

莲杏捧着玉瓷莲花盘近前,盘中是早膳后的新鲜西瓜。

碧萝也匆匆从殿外走来,一进来便说:“娘娘,打听清楚了,撷芳殿那位昨儿夜里突发恶疾,太医说是误食毒物,嗓子都哑了。”

程明姝两指捻着银叉,插了一块儿西瓜顺进口腔,嫣红清甜的汁水充满唇齿。

“怀芷瑶这一病,便是咱们的机会,也该本宫上场出招了。”

碧萝心领神会,巴不得立刻给怀芷瑶好颜色瞧,“娘娘英明,撷芳殿那位儿如今抱恙,正是咱们出手的好时机,只是不知娘娘打算如何行事?”

程明姝低首:“可惜了。”

碧萝与莲杏皆疑惑不解,“娘娘,可惜什么?”

“怀芷瑶在永宁宫时夹着尾巴做人,甚少与人交恶,若咱们能暗中联络几个平日里与她有过节的妃嫔,让她们在这几日,多去撷芳殿走动走动不失为一计。”

“误食毒药?宫里的膳食干干净净,定然是有人蓄意谋害。她才承宠便被人暗害,吃了教训,心思必定敏感。”

“那些妃嫔平日里与她有过节,此次前去,表面上是探望,实则言语间少不了冷嘲热讽。怀芷瑶本就憋屈,再经她们这么一刺激,病情怕是会愈发严重。”

放下银叉,程明姝将那盘西瓜推远了些,“还等不到本宫出手,她就难受至极。”

两人一听恍然大悟,忍不住想要拍手称赞,“娘娘此招实在是高。”

程明姝可是打着趁她病要她命的谋算,但她偏生改了心思,只因更改后的心思对自己更为有益。

碧萝骤然想起昨夜,娘娘听闻陛下过门不入时的神色,终是忍不住问:“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白,昨夜您究竟想通了何事?陛下怎会对娘娘心生恼意呢?”

程明姝靠回引枕软垫,“若陛下不是对本宫生恼,又何须冷落咱们景仁宫数日?”

娘娘说得无错,碧萝是亲眼见证的,陛下昨夜分明都到门口的,却硬生生调转步子,去了宋美人那处。

这段时日,怀芷瑶在宫里出尽风头,她也没闲着,思量出了谢临渊态度转变的根源。

他是自从菡萏池那日来景仁宫后变得不一样的,此后又是宠幸怀芷瑶,又是探望宋佩英。

景仁宫内外都走遍了,偏生绕过了她的主殿。

如今想来,她目睹怀芷瑶演的一出好戏,怀芷瑶也同样看见她的冷漠淡然。

并且还将此事告知了谢临渊。

她身后无世家依靠,前朝政务与她无关,谢临渊对她比其他妃嫔要坦诚很多。

而自己又没有做出格的事儿,思想来去,根源还是在她自己。

花瓶里新折的荷花开得正盛,程明姝勾了勾唇角,“男人啊,既想要红袖添香的柔顺,又贪恋你争我夺的趣味。”

谢临渊对她生恼,便是因她从不争宠,总是云淡风轻、贤良淑德。

他想要她全身心的深情投入,她不爱他,却可以演出情深几许。

她孑然一身,可以什么都没有,唯独一颗心无法随意落在他人身上。

……

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犹如山峦般的宫阙,太极殿的殿门大开,群臣鱼贯而出。

下了早朝,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的谢临渊走在回乾清宫的宫道。

甫一踏入乾清宫,便有太监弓着腰说:“贵妃娘娘邀请陛下今日手谈品茗。”

高盛康也顺着说了句话,“江南上贡了新茶,估计是贵妃娘娘念着陛下呢。”

谢临渊挑眉,想不到怀芷瑶此前与他所说的计谋竟然奏效了。

然而,谢临渊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决定晾一晾明姝,遂淡声道:“找人回话,就说朕政务繁忙,抽不开身。”

那太监便要去景仁宫回话,不想刚迈出步子,又被谢临渊叫住。

“慢着,高盛康你去,其他人做事朕不放心,你务必要一字不差地传递给贵妃。”

我去?高盛康一愣,传话罢了,总共不过十个字,居然也要他传话?

但圣谕已下,高盛康不得不从。

他领了旨意匆匆前往景仁宫,踏入宫门,细长的眼尾堆起笑纹。

“贵妃娘娘,陛下让老奴来传话,他政务繁忙,抽不开身,就不来手谈品茗了。”

手边小几上的青釉莲瓣杯盏里的茶气袅袅,蒸腾的茶雾氤氲着程明姝眉间的花钿,在雕花窗透出的光斑里恍若一滴将坠未坠的血。

她当真是美得惊心动魄,举手投足不经意间,便叫人目呆。

程明姝莞尔一笑,“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劳烦大监跑一趟了,莲杏还不快给大监奉茶?”

“哎哟,贵妃娘娘言重了,跑腿传话的事儿本就是老奴的本分啊。”

程明姝:“大监才是客气了。”

程明姝眼神示意。

莲杏捧来一盏酸梅汤,“暑气重,这盏酸梅汤冰镇了一个晚上,生津止渴,给高公公润润嗓。”

碧萝则笑吟吟地递上一袋荷包,锦缎荷包沉甸甸压在掌心,里面被银子塞得鼓鼓囊囊。

“大监来回奔波辛苦,这荷包权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高盛康拿着荷包,心底顿时乐开了花。

阖宫上下,唯有贵妃娘娘极为体恤奴才,若是她做了中宫主位该有多好啊。

但这些话高盛康可不敢明说。

他喝过酸梅汤,揣着银两荷包,忙不迭谢恩,美滋滋离去。

送走高盛康,殿内都是自己人,碧萝泄了笑容,绞着手绢近前:“娘娘,您极少主动邀请陛下,可陛下却推辞了。”

程明姝不甚在意,“推辞了也好,本宫知晓他不会来,倒没有准备棋局。”

莲杏蹙眉,同样心急:“陛下不肯来,娘娘的招数还怎么使?”

程明姝明眸一笑,“陛下虽没有来,但却指派了高盛康过来。一个传信的活儿,何须劳动内务府大总管亲自跑一趟?”

这恰恰说明,谢临渊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只是碍于面子不来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