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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窗牖下的舒银柳眼巴巴地望着陛下,恍若一只饿狼看见了肉,却只能看不能吃。

精心打扮的妆容也掩不住面上的失落,她满心懊恼,好不容易得来的天赐良机就要这样白白浪费了么?

想她自从入宫以来,除了赖在太后姑母身边,得见几次龙颜,其余时候,陛下都未曾翻过她的牌子。

宫里说得上名字的妃嫔都侍了寝,唯独她,是除了姝贵妃,位分最高的,却一次都没有侍寝。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个妃嫔在暗地里嘲笑她,空有三品位分,连一个七品答应都不如。

舒银柳正忿忿不平,就在此时,殿门被轻轻推开。

见有人入内,她有些局促地往次间屏风挪了几步,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窘迫。

高盛康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深知陛下执笔时最是喜静的习惯,脚步放得极轻极缓,生怕有丝毫差池。

然而,或许是因着心中有事,他的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

手中的茶盘哐当落地,茶水四溅,瓷片碎了一地,那动静在寂静的乾清宫内显得极响。

谢临渊原本就因舒银柳的种种行径而心绪不佳,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不悦。

“高盛康,你如此毛手毛脚,成何体统!”

高盛康顿时吓得脸色哗白,双膝软如面条,砰地跪地请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刚刚老奴在外面,瞧见姝贵妃抱着大皇子殿下,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地说大皇子受了伤。”

“老奴一听,心中也不是滋味,这才一时慌乱,做错了事情将茶水摔了,还请陛下饶命。”

谢临渊一听,紧蹙的眉头倏然展平,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急切,“你且说清楚,明姝和大皇子受伤是怎么回事?”

高盛康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谢临渊,又赶忙低下头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陛下,老奴也只是在旁边听到了些许。姝贵妃娘娘当时哭得泣不成声,说满月宴回宫后大皇子哭闹不休,竟然是襁褓里藏了根针,刺伤了大皇子。”

“姝贵妃还说,若不是大皇子运气好,那针若是刺到眼睛……后果不堪设想。”

“老奴听得揪心,又被新沏的茶水一烫,这才一时失了态。”

谢临渊心头如被重锤敲击,疼惜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为何不尽早禀报朕。”

高盛康觑了一眼掩在珠帘屏风后的舒银柳,惶恐不安地说:“陛下在殿内批阅政事,老奴不敢轻易打搅。”

谢临渊哪里不清楚高盛康是个人精儿,回话前朝舒婕妤瞥去的那一眼便已说明是母后不让他禀报。

顺着他的话,谢临渊捏了捏眉心,“日后福福有什么事,无论朕在做什么,都前来通禀。”

“是,陛下,老奴谨记。如今姝贵妃带着大皇子殿下随太后娘娘去了寿康宫,陛下可要……”

谢临渊:“摆驾去寿康宫。”

“老奴这就去着人备辇!”高盛康躬身退了出去,就要差人准备龙辇。

谢临渊却也是等不及的,霍然站起身往殿外走。

跪在窗牖下的舒银柳险些被落在殿内,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心中在急速地盘算着措辞。

那些为了争宠,平日里专门学来的谄媚之语、撒娇之态,此刻却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见陛下渊渟岳峙的身影就要步出殿门,她急急才喊了声:“陛下!”

然谢临渊却恍若未闻,径自踏出了乾清宫。

舒银柳颓然瘫在地面,陛下一去寿康宫不知要多久才会回来?

没有御令她哪里敢自作主张起身?难不成要一直跪在这里等陛下回宫不成!

寿康宫,灯火通明却难掩凝重肃穆的氛围。

参加满月宴的妃嫔们鱼贯而入,依照品阶高低,依次落座于大殿两侧。

她们皆敛声屏气,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僭越之举,唯有那衣袂偶尔的轻微摩擦声,在寂静中悄然响起。

陶梦晴胆子小,为人怯弱,见到此阵仗,手中的帕子被她绞得微微变形。

沈念烟倒十分淡然,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悠然姿态。

宋佩英坐在美人位,眼神平静地落在玉砖上的花纹,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大殿中央,跪着尚衣局负责大皇子衣服制作的两名绣娘。

她们身子哆嗦,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不敢抬眼直视上首的太后娘娘和姝贵妃娘娘。

谢太后居于上首主座,凤颜含怒。

她抬手身旁的云影会意,上前一步,将铺着衣裳、襁褓与绣花针的托盘呈于众人眼前。

“大皇子身着你们所制之衣,竟被这绣花针扎伤,你们的疏忽当真是罪不可恕!”

太后声音若利刃,划破宫内的肃静。

两名绣娘吓得跪地求饶,身子伏得更低,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地面,声带哭腔:“太后明鉴,此事与奴婢们无关啊!”

其中一名绣娘鼓起勇气,颤声道:“太后娘娘,自上次除夕大宴有宫里的贵人被绣鞋里遗留的针扎到,尚衣局便改了规定。

每次缝制衣物,都需将针规整放好,数量绝不能有缺失,尚衣大人亦会仔细检查。太后若不信,可即刻宣尚衣大人前来一问便知。”

言下之意,她们给大皇子缝制衣裳时,绣花针的数量没有缺少,多出的绣花针便不是她们所为。

坐在谢太后身侧的程明姝抱着孩子,轻轻拍打孩子的手臂,似在安抚。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在众妃嫔身上流转,仔细观察每个人的神色。

“太后,绣娘们说得不无道理,这衣物从挑选布料、裁剪、缝制、刺绣,直至送来景仁宫,其间各个环节皆有人经手,未必便是绣娘之过。”

她抬眸,在众妃嫔脸上轻轻拂过,眼眸中的暗示不言而喻,这般晦暗眸光,殿下妃嫔见不到,但谢太后却瞧了个清楚。

谢太后闻言,冷眸如冰,缓缓扫向那一排排落在的妃嫔,似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如此说来,竟是有人蓄意谋害皇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