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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寄柔没想到自己竟牵扯进了玉萦的生死之中。

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害怕。

因她站在叶老太君身旁,叶老太君留意到她身子抖得厉害,顿时皱眉。

靖远侯府并非攀龙附凤的人家,结儿女姻缘也不只看门第。

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给靖远侯说一个书香门第的妻子回来。

但侯府的女主人,心性不能不坚定。

赵玄佑身在朝堂,这一辈子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风浪,此刻他不过刚被抓进大牢一天,冯寄柔居然害怕到发抖。

这般扛不住事,将来怎么担得起侯府主母的职责?

原本叶老太君挺喜欢她的乖巧和柔顺,此刻那点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只是眼下还不到计较这些的时候,叶老太君思忖之间,已然有了计较。

“元缁。”

“小的在。”

“清点一下侯府里的人手,让他们别在府里闲着,即刻出去寻找玉萦的下落。”

元缁苦恼道:“爷昨日派人去了义庄和乱葬岗寻找玉萦的尸骨,但一无所获,小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找。”

昨日赵玄佑在被抓之前,特意让潘循分头行动,是以潘循不仅去查了乱葬岗,连带着义庄也去过,但并无相符的尸体。

“人既然是在兴国公府没的,自然还在兴国公府周围查,前院后门周围的商家、住户,挨家挨户的问。”

“让锦衣卫的人过去查证,是不是更为妥当?”

叶老太君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玄佑穿着飞鱼服登门打人,犯了陛下大忌,此刻不能再动用锦衣卫的人去查下了,只能咱们自己办。”

“可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怎么查?”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捧着银子上门去问,人家能不告诉你吗?缺钱了就问宋管家要。”叶老太君说着,瞥了一眼抹泪的元青,骂道,“别哭哭啼啼的了,赶紧照我说的去做。”

“是。”元缁和元青一起退出了乐寿堂。

叶莫琀听着老太君这番安排,顿时对她肃然起敬:“姑奶奶,你可真是女中豪杰,有你坐镇指挥,大哥定能平安归来。”

“你小子。”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事,叶老太君心里也苦啊,“这种时候就别拍马屁了。”

她年纪大了,一心只想吃斋念佛,求个清静。

谁知一向稳重的孙子闯出大祸,准孙媳妇又是个胆小如鼠的,实在令她头疼。

“我不是拍马屁,我是真心拜服。”

“我老了,不中用了,还得赶紧给玄佑他爹写封信,让他回来一趟。”

靖远侯一身伤病,冬日疼得格外厉害,甚少返回京城。

但赵玄佑都成了阶下囚,也只能叫他回来了。

他若回来,看着他那一身军功的份上,皇上也能对赵玄佑宽厚一些。

-

玉萦掰着指头在箬叶庄过了三日了。

虽说每日打扫院子、做饭、散步,事情不少,也颇有田园之趣,她却觉得无聊得很。

一抬眼,见温槊躺在院里那棵枣树的枯干上晒太阳,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与玉萦不同,温槊喜欢发呆,住在这里乐在其中。

正看着他,他忽而也望向玉萦。

“来人了。”温槊道。

“庄头不是早上才送过菜吗?”

“是赵岐的手下。”

温槊说完,又把转过脸去,闭着眼睛继续晒太阳。

没多时,有人叩院门,玉萦开了门,果然是阳泉来了。

“快请进来。”

“玉萦姑娘。”阳泉提着两大包东西走进院子里来。

玉萦接过来放在桌上,打开一看,一包是京城里的点心小食,另一包则是装着裴拓送给她的书。

“你把我的书拿过来了!”玉萦惊喜地捧起书本。

有书可太好了,抱着书,坐一日都不觉得漫长。

“是夫人让属下带过来的。”

娘亲果然了解她。

“娘亲这几日怎么样?”玉萦放下书,看向阳泉。

“夫人挺好的,就是大牛兄弟一直因为姑娘的事愧疚,所以夫人只能继续做戏,整日都关在屋里不出门,饭也吃得随意。”

“真是苦了娘亲,若是能早些离京就好了。”

“那冰云呢?他好些了吗?”

冰云是为了救玉萦才呛到浓烟的,这几日玉萦除了记挂丁闻昔的安危,便是担心冰云的伤势。

“比之前好多了。”

刚开始那两天,冰云呼吸都很困难,思绪虽是清晰的,行动却迟缓。

喝了几日清肺汤,又在屋里静养着,已经恢复了不少。

“那就好。”

玉萦说着,从包里拿出一袋板栗糕,朝树上的温槊喊了一声“接着”,便给他扔了过去。

温槊一招手接住,也不道谢,坐在树上吃了起来。

“阳泉,你也吃。”

阳泉摆手道:“姑娘不必客气,我不爱吃这些,再说了,我在京城里想吃几时都能吃。”

“那我自己吃了。”玉萦说着便吃了一颗十锦糖。

阳泉见玉萦没再问别的,正松了口气,忽而又听到她开了口。

“侯府那边怎么样了?”

果然还是问起了。

阳泉吸了一口气,竭力做出平静的模样:“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世子去兴国公府打听姑娘下落的时候,跟兴国公府的人发生了冲突。”

玉萦一直知道赵玄佑聪明绝顶,又心细如尘。

哪怕她在云水庵做了万全的准备,赵玄佑也不可能不把兴国公府的大火跟自己联系起来的。

“怎么冲突的?”

“锦衣卫的人查探到公府大火里死了两个人,但兴国公府不承认死了两个人,只承认崔夷初死了,还说大火是一场意外。”

“这么说,赵玄佑还没找到我的尸体?”

“没有。”

居然是这样。

玉萦有些想不通,她打晕了柴房的人,在柴房浇了酒不说,还掀翻了储水的大缸,明明是纵火,兴国公府为何要说是意外?莫非他们心里有鬼怕官府上门?

不过,这些玉萦没关系了。

她抿唇笑道:“没找到更好,省得他们从尸体看出破绽。”

“是啊,过不了兴国公府这一关,锦衣卫也查不下去了,姑娘终于平安脱身。”

“多亏了你和冰云。”

见她没有生疑,阳泉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丁闻昔说,若玉萦问起,便将赵玄佑下狱的事情告诉她,但昨夜收到七殿下的密令后,阳泉又改了主意。

七殿下要他们必须护送玉萦离京,万一玉萦知道赵玄佑出事,心软了可就遭了。

“玉萦姑娘,七殿下给你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