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缓缓摇了摇头:“呵!她是个有本事的,但手伸不长。当真是奇了怪了,还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不成?”
迦南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若真的是榕宁找来陈予初离间陈家和皇帝,大可不必以身犯险。
毕竟之前榕宁差点儿被韵嫔的狗活吞了。
可到底是谁呢?在这世上能给陈国公府设套,一步步让皇帝和陈国公府的矛盾加深,这人当真是好手段。
陈太后咬着牙道:“查!一定要将这个所谓的本家子弟查出来。哀家绝不会放过他。”
怎么能放过他?
明知道选出来的女人是要送进宫里的,结果却从窑子里选人。
也明明知道陈国公上了岁数,在那种事情上就不该过分放纵,却还是寻了两个年轻女子陪着自己的弟弟。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弟弟已经老了,力不从心下竟然服用五石散。
这种东西会上瘾的,到头来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不是要亡了陈家嫡系这一脉吗?
陈太后冷冷道:“哀家不管你是谁,一定会让你现形。”
阿嚏!
榕宁重重打了个喷嚏。
“主子?”绿蕊忙走过来瞧着榕宁,却发现榕宁手脚冰凉。
“主子,怎么了?奴婢这便去请周玉来。”
榕宁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他,本宫没生病,就是突然心慌。”
绿蕊瞧着榕宁倒真的不像是感染了风寒的症状。
她转身将准备好的汤婆子塞进了榕宁的手中道:“主子先暖暖身子,方才那个场景实在是吓人得很,主子怀着身孕呢,怕不是惊着了。”
榕宁表情淡了下来冷冷道:“她固然死得惨烈,也是罪有应得。”
“本宫只是担心本宫的弟弟,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消息了。”
绿蕊忙劝慰道:“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主子且放宽心。”
一边端着热汤的翠喜笑道:“是啊,绿蕊姐姐说得对,主子定要放宽心,保重身体。我常听娘说起,这怀了身孕女子多些愁绪正常,主子且想开些。”
“奴婢今儿还听双喜公公提起西戎战事,皇上刚收到捷报,西戎边地咱们大齐军队连下对方十几座城池,已经是大获全胜,过几天就班师回朝了。”
“到时候咱们说不定还能看到沈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威威风风参加入城式呢!”
榕宁点着翠喜的鼻子笑骂道:“当真是一张好嘴,惯会哄人开心的,倒是借你吉言,本宫的弟弟一定会平安回来。”
榕宁晓得弟弟的事儿,她还真的急不来。
边地发生战事,军人报效国家,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榕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只想让她的弟弟活着回来。
虽然他是大齐的少年将军,可更是她榕宁的弟弟。
两个丫头好说歹说,才说服榕宁好好休息。
榕宁歇息前问及了纯贵妃,绿蕊不禁低声笑道:“主子放心,玉嬷嬷说纯贵妃早早歇下了,毕竟要养精蓄锐,明天才好去郑家替钱夫人申冤。”
榕宁不禁笑道:“她倒是个厉害的,若不是宫规限制着,本宫当真想同她一起去郑家耍一耍呢。”
绿蕊笑道:“纯贵妃娘娘如今盛宠正隆,还有皇上令牌在手,当真是如虎添翼。”
两个丫头也不敢同榕宁说太多的话儿,免得主子又失眠,她们扶着主子歇了下来。
昭阳宫,纯贵妃坐在铜镜前将浓艳的妆容卸了下来,露出有些苍白的脸。
虽然这些日子周玉帮她诊治一二,可依然调养不过她的身体来。
她就像是一朵开到了极盛的花朵,所有的浓丽都交给了岁月,如今到了她给岁月赔偿的时候了。
突然玉嬷嬷疾步走了进来,急声道:“娘娘,皇上来了。”
“什么?”纯贵妃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儿?
这厮刚杀了人,就来她这里消遣来了?
她大仇未报,如今还真的放心不下自己的这条烂命。
她忙起身,萧泽已经醉醺醺走了进来。
眼睛发红,脸色苍白,本来英俊潇洒的五官此番却是笼着一层阴郁之色。
纯贵妃下意识躲开了几步,怎么瞧着这人的神色不对,想要将她也烤熟似的。
萧泽喝了不少的酒,还未走到纯贵妃的面前,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纯贵妃连连捂着鼻子。
萧泽晒笑了一下,纯贵妃这个性子他如今倒也习惯了。
总之见一面,总是会被这样那样的蔑视,也不知道纯贵妃为何在他面前这般的大胆。
他着实喝多了,杀了人后也就这么一会子时间,萧泽独自在养心殿喝下了两坛子女儿红。
是卿卿最喜欢的酒,一点微甜,也有些清辣。
他不停的喝,希望就此将自己灌死在养心殿里,这样一颗心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韵嫔那个贱人是真的狠,知道怎么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会让他痛不欲生。
她在铜箱子里痛不欲生,他萧泽在没有卿卿的每一天都痛不欲生。
“你们,都下去!”
玉嬷嬷定了定神,看向了自家主子。
她是真不放心自家主子和皇帝单独待在一起,毕竟担心主子会对皇帝不利。
“滚出去!”萧泽恼了。
玉嬷嬷忙躬身带着人退了出去。
暖阁里只剩下了萧泽和纯贵妃。
纯贵妃冷冷笑道:“呵!皇上这是喝了多少酒?在本宫的昭阳宫耍起了酒疯?”
萧泽似乎听不到纯贵妃在说话,只是踉踉跄跄朝着纯贵妃更近了一步。
他死死盯着纯贵妃,抬起手一把抓住纯贵妃的手。
萧泽的手骨节分明,修长且冷硬掐着纯贵妃的手很用力,几乎要掐断了似的。
他醉眼迷离,定定看着纯贵妃笑道:“朕的纯贵妃当真是极好的。”
纯贵妃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萧泽这般的夸赞比辱骂她还要让她难受,她另一只手一点点攥成了拳,咬着牙呢喃道:“皇上,别逼臣妾扇你,你醉了,该回去了。”
萧泽却一把将纯贵妃抓进怀中,紧紧箍住,下巴搭着她柔软的肩头,低声道:“她们都在演戏,都在看朕的笑话,你很好,不像她们。”
“是吗?”纯贵妃缓缓举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