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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宫的宫女榕宁被皇上宠幸,一夜恩爱后居然连升三级,直接做了贵人。

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后宫一片哗然。

好在宁贵人还算是个识大体的,主动推却了一宫主位的恩赐,愿意再住到景和宫里去。

不然怕是连前朝都要弹劾这位宁贵人魅惑君王,来路不正。

即便宁贵人低调,可皇上的赏赐却不低调。

虽然榕宁住着的是偏殿,可里面收拾得分外雅致,皇上的赏赐源源不断的送了进来,景和宫主位娘娘温清此番恨不得一把火全给她烧了。

除了皇上的赏赐,各宫的嫔妃们也纷纷送了礼过来。

榕宁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只将礼物收到,客人都推脱不见。

身边服侍的小宫女兰蕊,是榕宁特地从皇上那边求来的赏赐。

兰蕊之前是在景和宫里干粗活儿的。

她老实巴交,性子沉稳,除了干活儿也不会巴结主子,后来因为遭人陷害洗坏了温贵妃一件衣服,被温贵妃打了一顿发送到辛者库。

如今她低着头小心翼翼服侍着这位救了她命的新主子,小声提醒道:“小主,若是将那些贵主拒之门外,会不会显得不合群?”

榕宁捏着一只鎏金掐丝的芙蓉膏盒子,用小银勺子挖了一点抹在了洁白如玉的玉颈上,堪堪遮住上面的红痕。

整整十年对故人的相思,让昨天晚上的萧泽彻底失控。

她看着镜子里的粉装丽人,那张端丽的脸美得不可方物,只是眉眼间晕了一层寒冷清霜,更是平添了几分绝尘气韵。

榕宁抬起手缓缓抚过脖子上萧泽留下的吻痕,淡淡道:“真正吃人的兽不需要合群。”

“我记得你有个表哥在太医院,你偷偷去一趟,弄点能让我暂时起红疹的药,这些日子我就借着这红疹不侍寝了。”

“还有警告身边的人,低调行事。”

兰蕊顿时大惊失色,主子怎么要自毁前程?

她斟酌着劝道:“小主,这个时候皇上对小主恩宠有加,若是不乘机固宠,岂不是便宜了他人?”

榕宁唇角勾起一抹冷凝:“一次盛宠算什么,这世上越是身居高位越要走得小心翼翼才是。得意才会忘形。”

她缓缓道:“我一个宫女的身份,连升三级,前朝后宫怕是早已经沸反盈天,此番便是皇上都得掂量一二,平衡后宫,本宫再上杆子,怕是会死的很惨。”

兰蕊愣在了那里。

突然偏殿的门被人狠狠踹开,温贵妃带着人疾步走了进来。

榕宁起身冲温贵妃行礼。

“妹妹给姐姐请安!”

温贵妃一巴掌扇狠狠扇了过来,榕宁抬手挡住,推开了她。

“你敢挡本宫?”

温贵妃心头的火儿一直憋到了现在,当真是控制不住,昨夜回来气得都没睡着。

“贱婢,什么姐姐妹妹的,见了本宫还不下跪?”温贵妃高声斥责。

榕宁轻笑了一声,缓缓跪了下来。

“妹妹不懂规矩,还请姐姐责罚。”

温贵妃死死盯着眼前的这张脸,艳丽的护甲缓缓抚过榕宁的脸颊,护甲一点点摁在了榕宁娇嫩的肌肤上。

她咬着牙道:“本宫之前倒是没看出来你有此等本事?榕宁,你藏得可真深啊!”

兰蕊惊恐的瞧着温贵妃的护甲几乎要割破自家主子的脸,这可怎么好?

主子宫女出身,身边也没个其他的心腹帮忙递消息出去。

今日瞧着温贵妃不像是善罢甘休的样子。

温贵妃冷冷盯着榕宁那张脸,心头嫉恨交加,怎么长了这样一张脸?

为何偏偏她和那个亡故了的女人极像?

怪不得这个贱婢以往从不愿意打扮自己,穿得也朴素,原来是为了遮掩。

这个贱婢顶着这张脸,怎么可能不受宠?

不!不行!

绝不能让这个贱婢越过她去,她不允许。

如果花了她的脸……

多不过榕宁现在就是个贵人罢了,她可是盛宠正隆的贵妃。

依着她现在的身份处置一个低等妃嫔,根本不在话下。

温贵妃突然手上劲儿大了几分,刚要动手,却对上了榕宁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

她竟是被那双眼眸里的恨意激得心头一颤,艳丽的护甲顿在那里。

榕宁缓缓起身,直视着温贵妃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甚至还上前一步凑到了温贵妃的耳边低声笑道:“姐姐,你不敢的。”

“我这张脸若是毁了,你也活不了,别低估了先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温贵妃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一向嚣张跋扈的表情终于因为恐惧裂开了一条缝隙。

榕宁死死盯着她笑道:“当年邵阳郡主亡故,虽然没有嫁入端王府,可皇上依然追封她为皇后,即便是当今的王皇后也是选得先皇后的表妹,你说他到底有多爱那个女人。”

温贵妃脸色煞白。

为什么?她为何知道这些?

榕宁冷冷笑道:“你迫不及待让我做李公公的对食,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更是因为你早就发现我和邵阳郡主有些相似,你嫉妒她,连着我也一并恨上了?是吗?”

榕宁唇角溢出一丝苦涩:“温清,我是有多眼瞎才会跟了你十年?”

她深吸了口气,退后,恢复了镇定从容的神情,冲温贵妃行礼:“姐姐应该还记得昨天夜里皇上下令将姐姐在景和宫修身养性,如今若是姐姐再闹怕是没有昨天那般幸运了。”

温贵妃磨了磨后槽牙,冷冷笑道:“多谢妹妹提醒,也恭喜妹妹得偿所愿,一朝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山鸡终归是山鸡,再怎么掩饰妆点也是只鸡罢了。”

榕宁笑了笑:“姐姐说笑了,若妹妹是山鸡,姐姐生在鄞州县,怕是家鸡得道,全家升天了。”

“你!”

温贵妃吸了口气转身愤然离去。

榕宁看着温贵妃离去的背影,抚过了方才被摁出红印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倒是撒了气走了,那现在轮到我了。

榕宁重新坐在了锦凳上,看向铜镜里的芙蓉面低声笑道:“多好看的一张脸,温清,你说这脸毁了得话,皇上会不会心疼?”

“主子,”兰蕊惊呼。

榕宁笑了出来,笑容冷冽:“温贵妃既然亲自来磋磨本宫,本宫焉能让她全身而退?”

第二天一早,尖叫声传出了景和宫,随后萧泽亲自带着太医到了景和宫。

萧泽直接折过花廊走进了景和宫的偏殿,里面传来榕宁低低的啜泣声,隐忍,哀伤。

萧泽吃了一惊几步走了过去,却看到榕宁脸上蒙着绢纱,躺在床榻上哭得厉害。

四下里服侍的奴才跪了一地,一个个脸色恐慌失措。

“怎么了?”萧泽坐在床榻边,榕宁乘机扑进了萧泽的怀里,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哭得越发痛楚了几分。

“皇上!皇上救救臣妾!”榕宁哭着掀落了脸上的纱巾。

萧泽顿时神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