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晴惊惧之下花容失色,哪里还顾得上惩罚下人。
“快些滚下去,若是让侯爷瞧见了,仔细你们的皮!”
她恶狠狠地威胁着,眼前的丫鬟小厮赶忙跑出了屋子,都往人少又碰不见主子的地界去了,他们可是松了口气,被这么一打岔,宋雨晴只顾着与季和光温存,他们便多半能逃过这处罚。
季和光进屋子时,地上的碎瓷片还不曾收拾干净,一滩滩的水渍在青石板上留下了十分显眼的痕迹。
他见状心中疑惑,便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这是怎的了,一地的瓷片。”
宋雨晴装出副柔顺和善的模样,她说话时声音也娇弱,上前扶着季和光的手臂,将人往屋子里引。
“下人手滑将东西摔了,夫君当心些脚下,若是伤了,我要心疼的。”
这般娇滴滴的模样,令季和光心中舒坦又妥帖,他当即反手将宋雨晴搂在怀中,瞧着那双含水的眸子,更是将那一切糟心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晴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此时说的话有几分出自真心,宋雨晴不愿去想,她只是觉着此时正是好时候,若是不乘机给上眼药,便是在浪费如此好的机会。
思及此,宋雨晴便顺势依偎在季和光怀里,颇有些感慨地说道:“若是此时我与姐姐一左一右陪伴着夫君,该是何等的幸福。”
冷不丁提及宋如心是让季和光不适的,可偏偏宋雨晴用得是齐人之福这由头,反倒是让季和光将那点儿不适给忘了个干净,他心底赞同不已。
可惜宋如心不识趣,不然姐妹二人,一个当妻一个当妾。
侯府的中馈有宋如心打理,便无须忧心银钱,谈情说爱自有宋雨晴陪他。
这般的日子,季和光光是一想,都觉着万分遗憾。
“好好的日子,提她做什么?”
季和光似是在责怪,语气里又不曾有半分怒意。
“对了,晴儿你今日……今日不是要命人去药堂,让那悍妇回府上来吗?”
他佯装无意发问,语气里的期待却压根儿藏不住。
瞧出他心中的想法,宋雨晴气恼不已,她自认对季和光不说百依百顺,那也是妥帖温柔,为何就是要念着那个贱人!
宋雨晴低垂了眉眼,借着更加往季和光怀里依偎的动作,将满眼的怨毒藏了起来。
她说话的语气里有几分委屈,还有几分轻微的哭腔。
“我确实是派人去了药堂,只是姐姐她……她……”
季和光一听她这说话的语气,心先凉了半截,当即脸色也不好看了。
“她又为难你了?”
“这倒不是……”
宋雨晴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季和光心里急切,便温声哄着。
“晴儿但说无妨,你是知晓我对你的心意,那悍妇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迁怒到你头上,你我除了不曾拜堂,与真正的夫妻也无异。”
季和光自认为是善解人意,却听得宋雨晴心头冒火。
一边说如何心悦她,一边又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过门前说宋如心总是作妖,迟早有一日将那贱人休了,这正妻之位便是她的。
如今呢?
为了让宋如心回心转意,原本侯府里的下人都是喊她夫人,这些时日又变成了如夫人,唯有在她这小院子里,下人们才敢‘逾矩’。
宋雨晴一想到这点,便觉着心里堵得慌,甚至这些时日瞧见季和光都想呕血,她伸手落在自己心口,用力地按了按,才将那压不住的恨意压了下去。
“姐姐羞辱我倒也不算什么,为了夫君与姐姐和好,我都忍下又有何妨?只是……姐姐她对夫君出言不逊……”
她又是说话说到一半便沉默下来,端了一副欲言又止,生怕令季和光伤心的架势,这倒是让季和光想了许多。
宋如心说话直截了当,在他们眼里那些实话都是中伤,季和光联想起这些时日一旦与宋如心相见,便要面临的那些直戳他心窝子的话。
都不必宋雨晴绞尽脑汁找寻借口,季和光便被自己想象出的场景,气得是脸色都黑沉下来,他咬牙切齿地开口怒骂。
“毒妇!悍妇!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贱人!”
季和光只觉着眼前都气得一阵阵发昏,他都顾不上与宋雨晴温存了,对着那些一个个仿若鹌鹑般低着脑袋的下人怒斥。
“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不成!去将宋如心给我带回来,我倒是要问清楚,侯府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她!”
季和光哪里会记得他的所作所为,他一心认为自己没做错任何事,此时的神情那叫一个问心无愧。
“夫君不可!姐姐如今正在气头上,万一又说些对夫君不利的话可怎么是好。”
宋雨晴急忙假意拦了下来,话里话外都是对季和光的维护。
实则她哪里在乎这些,季和光喜欢被骂便去啊,最好多去几次,认清楚那个贱人的真面目,这世间一颗真心给了他的,哪里是宋如心,分明是她宋雨晴才对。
他愿意念着那个贱人,便让他去吃瘪去受罪。
宋雨晴心中的恨意此时倾泻了不少在季和光身上,她若不是担忧季和光提及宋如心辱骂他一事,到时候出了纰漏,被察觉是她在挑拨离间,拦都不会拦。
“晴儿就是心善,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为她说话!”
季和光对怀中的娇弱美人更是心疼,他将人搂在怀里,颇为怜惜地看向了低垂着眉眼的宋雨晴。
心里连连冷笑,宋雨晴恨不得能扑上去给季和光几耳光,将他给扇醒了,是不是便不会再惦念着那个贱人。
她觉着心口都痛了起来,面上却死死压制着,不显露出分毫。
“夫君,姐姐一心只想脱离侯府,她……她话里话外对夫君这般贬低打压,我便是再想为姐姐说话,也不能对不起夫君对我的情意。”
说话间,宋雨晴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她的语气听着哽咽,那双眼睛却不曾有半分雾气,只是被手帕擦得眼角泛红。
“不如夫君便狠心些,当真与姐姐……恩断义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