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心的话堵死了他们的出路,引得宋雨晴暗恨到拧紧了手里的帕子,季和光则是面色有些苍白。
这除了沉醉于温柔乡,没一丁点儿本事的侯爷,强硬支撑着,甚至还厚着脸皮将这一切往宋如心身上甩:“你越发不讲规矩了,自己做下这等恶事,污蔑旁人清白不说,还这般满怀恶意的揣测!”
宋如心只笑不语,笑容冷冽。
好一个季和光,倒打一耙确实厉害,不愧是侯府出身,脸皮如出一辙的厚。
一侧的季诚源总算寻到了机会,他冷哼一声,伸手抱住宋雨晴,看向宋雨晴的眼中满是不屑与嫌恶:“晴姨,你别在乎这个毒妇,她一向是这样。”
如今的宋如心早已不会因着季诚源的话有任何情绪波动,算她从前太天真,才会觉着能将拥有季和光血脉的季诚源教好。
大染缸里长大的季诚源,她一直以为会是出淤泥的白莲,不曾想过他自甘堕落,与这些人岂止是相像,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不为过。
眼见宋如心毫不在乎,季诚源又觉着看不顺眼了,心里好似堵了一团棉花,怎么也取不出来。
为什么如今宋如心不在乎他如何看她了。
季诚源抱着宋雨晴的手一松,沉着张脸不再说话,只是满是怨恨地看着宋如心。
都怪她,非要去疼一个野种,明明他才是亲生的。
“晴姨,今夜我要你哄我睡觉。”
季诚源刻意说着,彰显和宋雨晴的亲近,也不顾他如今的年岁,不再是三五岁适合撒娇的年纪了。
宋雨晴连声答应,面上哄着他,心底却觉着烦。
自从上次宋如心离京,到如今她回京,季和光的动摇宋雨晴全都看在眼里,她现下更想好好与夫君亲近,免得让这个贱人有机可乘,哪里还有功夫去哄贱女人生下的小贱种。
宋如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好笑之余也觉得可悲。
侯府的血脉便是如此,一脉相承的又蠢又坏,多给些好脸色便觉着有了她的把柄,捏着她的真心当资本。
这出小插曲过后,仵作又花了许久的功夫,极其谨慎地得出了结论。
奶娘生前确实被苛待过,验得出她在短时间内消瘦了不少,仵作捏她的手臂,甚至只能捏起一层皮。加上她即便被宋如心寻来的人手换过寿衣,那些破烂的旧衣也还留存着。
不仅如此,奶娘身上有着许多青紫。
“虽说人身死后会有些血瘀浮现,但以属下所见,更像是生前便遭受过虐打。”
仵作一拱手,观察了大理寺卿的神情,见没有异样,才又继续说道:“死因应当是脑后被钝器重击,属下摸了死者的头骨,已然凹陷下去,这像是力气较大之人做的。”
顺道提了提奶娘身上的镰刀伤势,仵作便退回了人堆里。
季和光已是开始冒冷汗,他嘴唇都有些哆嗦不敢与大理寺卿对视。
他怕了,却要推着宋雨晴去说,手上使了几次力,宋雨晴意识到他的想法,当即顺从地出言与大理寺卿搭话。
“这奶娘已有好几日不曾出现了,何况……她与姐姐是如何亲近,府里的下人都能作证。”
“姐姐毕竟从前是夫君的正妻,若是留了些人手在侯府,出入也并非难事。会不会是姐姐私底下将奶娘骗了去,虐打至此后又借着我生辰宴的机会,将人塞了回来,让她的内应活活将人打死了?”
也难得宋雨晴能想出这么些借口,乍一听确实是不曾有纰漏,好似当真合理。
可她情急之下却忘了更关键的点。
宋如心不曾反驳,她任由宋雨晴泼脏水,只等着大理寺卿的结论。
片刻后,大理寺卿摇摇头,宋如心和季和光之事,知晓的人并不算少,若是侯府连一个和离的女子都能插手进去,季和光与三岁孩童的差异也不大了。
但侯府确实有人证,甚至还将凶器也送到了大理寺,他沉吟片刻,看向了宋如心。
读懂了大理寺卿的眼神,宋如心当即行了个礼,开口说道:“民女只需三日,便能自证清白。”
三日不算长,却记得季和光越过大理寺卿出言:“三日?若是你想做些手段遮掩,三日如何也够了!”
他急切的模样入了大理寺卿的眼。
按理说一个下人罢了,哪家权贵不曾有腌臜事?许是死者家里人找上门来也不过给些银钱打发,侯府何须这般急切。
大理寺卿心中有了疑虑,他虽是算不上清官,但也还是有些功绩,也不至于为着侯府去影响了百姓眼里的清官模样。
他轻咳几声,“如今也并无证据能证明此事定然是宋如心所为,本官便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内寻不到关键证据,本官便要将你先收押,再细细审问。”
宋如心当即谢过大理寺卿,等到他将奶娘的尸首也带走后,才看向眼前慌张不已的二人。
奶娘的尸首验尸后要留下仵作的字据,包括验尸的细节,宋如心已是命人明日直接去将奶娘的尸首带回下葬。
“想不到夜已深了,还能听你们唱这一出戏,不愧是侯府,比戏班子唱得好多了。”
宋如心抬手轻轻鼓掌,唇角还带着笑意,眼底一片冰冷。
她还没去找罪魁祸首,他们竟敢上门来。
两人都知晓宋如心的意思,心虚之下一时之间找不到语句反驳,可不知情的季诚源就没了这等忧虑。
他白了宋如心一眼,毫不在乎身前人是他的生身母亲,挑剔又嫌恶地打量着她。
“你怎会连杀人这事都做得出来,这般算计还恶毒,还好父亲与你和离了,没得连累了我的名声。”
“住口!”
季和光急忙训斥,倒是将季诚源吼得愣怔在原地。
杀人的又不是宋如心,虐打下人的也不是宋如心,季诚源这话算是戳到了他尊敬父亲的痛处。
宋如心轻笑,她的声音引得父子两人都不满地看过来,宋雨晴也好似一条暗处藏着的毒蛇,紧紧盯着她。
“不愧是你父亲的大孝子,你猜你这话出口,他为何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