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一大早,路遥打完一套拳,开始坐在饭桌前吃饭。
现在有资格在这桌子上坐的,只有路遥郡主还有樱桃。路遥不喜欢分餐,那样显得很生分,平时在家都是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饭。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通常是一边吃饭一边唠些家常,有时候也会说些事。
三个人坐下以后,路遥端起碗,看看周围伺候的丫头们:“昨天晚上新来的苏芷君呢?怎么没见她过来?”
荔枝道:“老爷,那姑娘新来,有些规矩还不懂,我怕冲撞了老爷就没让她过来伺候。”
路遥道:“把她叫过来吧。”
荔枝答应了一声,快步去叫人了。
很快,苏芷君今天穿了一身新的衣服,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夏蝉的身后。
路遥指了指樱桃旁边的位置:“给她上一副碗筷,坐在那儿去。”
苏芷君一听这话,高兴的就想给路遥跪下磕头感谢。这是在认可她的身份。又想起来昨天晚上大丫鬟荔枝的告诫,知道路遥不喜欢有人跪,只是冲着路遥和郡主福了一福,也坐下了。
路遥把面前的一盘炒胡萝卜丝,往她那边推了推,好让苏芷君方便夹菜:“不必拘束,这个胡萝卜炒的不错,你尝尝。”
苏芷君夹了一筷子,小心翼翼的吃着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小鹌鹑。
这让路遥看着有些不舒服,道:“大家吃着饭,我有些话问问你。”就重点强调道:“今后你还有没有坐在这桌上吃饭。就看你今天早上的回答了。”
苏芷君低声的答应了一声。
路遥道:“我今天上午会让人把那间杂货铺买下来交给你。你平时不必守在府里,去杂货铺坐镇吧。”
“再过一段时间,我在河边的万国商铺就要建好了,估计过年之前能开业,你如果干得好,到时候就可以去万国商铺当掌柜。”
不知怎么的,一说起商业的方面,苏芷君的眼睛开始有光了:“多谢老爷,我一定会努力的。”
路遥道:“嗯,我现在在建几间作坊,到时候作坊的展出也会放到万国商铺里卖。但是如果作坊里出了次品,交给你了怎么办?”
苏芷君咬着筷子想了下:“我首先会敦促作坊里边的人,让他们做好产品质量的把控。然后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万国商铺的门口,把次品一把火烧了,告诉所有人,我们的铺面只卖最好的。”
路遥:“如果这批次品也价值不菲呢?就算是低价卖出也能赚一笔。”
苏芷君眼神坚定的道:“那也一样要烧掉!老爷你要做的产业一定不是平头老百姓要用的东西,只有最好的才能卖上高价,才能赚大钱。损失了这一批货,我们很快就能用利润补回来。但是落下的好口碑,能让我们赚更多的钱。”
路遥轻轻敲了敲桌子,定下调子:“嗯,说的好,以后你就坐那儿了。”
又吩咐荔枝:“今后苏姑娘可以自由出府,给苏姑娘配一辆马车,再给配两个使唤丫头。”
朱云宁看了看路遥:“官人是要把苏姑娘收房吗?那我给她准备一条丝带。”
路遥道:“丝带就不必了,不收房。我说话算话,苏姑娘什么时候找到如意郎君了,就可以以我妹妹的身份嫁出去。”
现在的苏芷君位分提高了,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见路遥不给她丝带,也不收她入房,总是难免失落的。
苏芷君道:“老爷,我是你的妾,怎么还能嫁给别人?”
路遥道让夏婵再给他添一碗粥,道:“苏姑娘,你无论是长相还是才情还是能力,都是上上之选,你应该有更精彩的人生,你的人生不应该搓磨在这深宅后院。我不想委屈了你。”
苏芷君放下碗,站起身道:“奴婢不觉得委屈。奴婢是苏家二房的庶女,还是商人出身。能嫁给老爷为妾已经是高攀了,并且老爷还这么的年轻英俊,才华出众,前途无量,这是奴婢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而且老爷还愿意让奴婢抛头露面经商,还愿意让我一个丫头片子到万国商铺的掌柜。如果奴婢出了府,就会带走老爷的秘密,那奴婢真是不知好歹,万死莫赎了。”
“求老爷不要赶我走,奴婢就算一辈子不被老爷收房,也绝无怨言,情愿终身不出府。”
路遥冲着苏芷君摆摆手:“不必搞那么正式,坐下吃饭吧。不管到什么时候,我说的话都算话。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对了,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以后直接自称我,或者是妾,小妹都行。”
说完把碗里的粥往嘴里一倒,带着云庆出门了。
朱云宁见路遥已经走远,放下碗,叹了口气道:“苏姑娘,你看不出其实官人是很欣赏你的吗?你今天操之过急了。现在的你多像当时的我呀,官人当时见我的时候,虽然说话客气,但是还是跟我隔着心。”
“可是他这个人虽然嘴上硬气,心却是极好的。你要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好好努力吧。你的那条丝带我会给你准备的。”
苏芷君怎么也没想到郡主居然这么大度:“郡主,你不怪我吗?”
朱云宁笑道:“我有什么好怪的,一个男人要是心走了,拿绳子拴在腰上都没用,反而落个两看相厌。”又看看在场的所有丫头们:“再说了,我堂堂唐王府郡主,当家主母,要是连你们都争不过,那也是活该!”说完也带着荔枝转身走了。
这话说的霸气侧漏,就好像是在说:就你们这群小卡拉米也配跟我斗?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在我的手心里,你们随便蹦哒,要是敢越界,哼哼!
冬雪带着几个丫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有些好笑的看着苏芷君,还冲着苏芷君比了个手势:“姐妹你要加油哦,我看好你!咯咯咯咯咯……”
苏芷君这会儿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自己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还是商人之家,跟人家唐王府出来的人相比,那段位真是差着十万八千里。真是不自量力。
荔枝带着人很快把给苏芷君的院子收拾了,挂个名字叫幽兰苑。
苏芷君带着几个下人搬了进去,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绝美容颜,喃喃地道:“我难道不够漂亮吗?老爷为什么不收我呢?”
这时她听见窗外有人议论,是春雨和秋实两位丫鬟的声音。
秋实道:“想不到这苏姨娘刚来,就爬到我们头上去了。到底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呀。”
春雨吃吃笑道:“苏姨娘?就她也配?你可真够抬举她的。她算哪门子姨娘啊?连条丝带都没有。只不过是老爷看她会经商有点利用价值,又看她可怜,给她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秋实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他毕竟位份在那儿,我们不还是得叫姨娘吗?”
春雨道:“你可长点心吧,我的秋实妹妹,那只是个表面功夫。在这后宅一切都是白瞎的,只有老爷的床才是最重要的。她在别人面前是姨娘,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有丝带的人来说,喊她一声姐妹,都是在抬举她。”
二人谈话的声音渐行渐远了。
苏芷君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把嫁给官宦之家当小妾,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