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业务需要！”章承轩的声音有点发颤，底气明显不足。
魏明勋像是没听见，手指点着另一条记录。
“还有这笔，八百万，‘项目预付款’。付给了谁呢？一个注册在海外小岛的公司，股东信息…哦，是匿名的。”
“章总，我们哪个项目需要和一个连股东都不敢公开的公司合作？”
“我……”章承轩想说什么，但魏明勋已经拿起了第二份文件。
“别急，还有。公司资产，怎么就悄悄‘优化配置’了呢？”
他把一份资产转移协议推到桌子中央，“城南那块地皮，我们当初拿下费了多大劲，说是要建新的研发中心。怎么一转眼，就低价转让给了一个叫‘宏图发展’的公司？”
汗水顺着章承轩的鬓角往下淌，他下意识地想去擦，手抬到一半又僵住了。
“不是！那块地皮有后续规划！转让是…是策略！为了更好的发展！”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董事忍不住了，捶了一下桌子：“太过分了！简直是胡闹！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章氏的脸往哪儿搁？”
另一个董事也跟着附和：“是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规了，这是动摇公司根基！必须严肃处理！”
“章承轩，你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魏明勋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章承轩张口结舌，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看到的只有质疑，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连辩解的词都找不到了。
魏明勋并没有停下，又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东西，这次似乎更厚一些。
“以为这就完了？挪用公款，贱卖资产…那只是开胃菜。”
“更精彩的在这里。”
他轻轻将文件拍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不大，却足以让会议室里每个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他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然后抬眼看向已经面无人色的章承轩，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
“这里，是一份相当周密的计划书。主题嘛，是如何系统性地抹黑我们章氏集团，以及我们的重要合作伙伴，清远集团。”
“什么？！”头发花白的老董事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抹黑自己公司？他疯了吗？”
“疯没疯我不知道，”魏明勋手指点着文件上的某处，“但计划倒是挺具体的。你看，第一步，匿名渠道散布章氏内部管理混乱、资金链紧张的‘小道消息’。”
“第二步，雇佣网络水军，在各大论坛、社交媒体平台，发布针对清远集团产品质量、商业信誉的负面评论，要‘有图有真相’那种。当然，图是p的，真相是编的。”
章承轩的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他扶住了桌子边缘，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胡说…伪造的…”
“伪造？”魏明勋挑眉，“这里连预算都做出来了。‘网络推广费’三十万，‘KoL（关键意见领袖）转发费’二十万，‘危机公关（反向）’费用十五万…啧啧，章总，为了搞垮自己的公司和合作伙伴，您这投入可真不小啊。”
另一个董事气得脸都红了：“简直是吃里扒外！引狼入室！不！他自己就是那头狼！”
章清婉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网上发布虚假信息、抹黑清远……这几个字眼像针一样扎进她耳朵里。
她前几天匿名发帖用的那个小号，还有联系那个“网络推手”的记录……
魏明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手上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
她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章清婉飞快地瞟了魏明勋一眼，见他正盯着章承轩，根本没往她这边看，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刚要落下一点点，又被后面魏明勋的话给吊得更高了。
“最终目的，是制造恐慌，动摇市场信心。最好能让章氏股价大跌，让清远集团知难而退，终止合作。然后……”
“然后，自然就是由‘力挽狂澜’的章总您，出来收拾残局，趁机夺取集团的完全控制权。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魏明勋的声音冷了下来，盯着章承轩。
谢止盈一直没说话，此刻她缓缓开口，“章承轩，原来网上那些针对清远的脏水，是你泼的？”
“为了你自己上位，不惜毁掉两家公司的合作基础？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而且看情况今天也是您以魏总名义约我来的。枉我之前还觉得，你只是野心大了点，没想到，你是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没有！我没有！”章承轩终于喊了出来，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挣扎，“那是栽赃！是陷害！魏明勋，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魏明勋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我搞鬼？章总，这份计划书上，可是有你的亲笔修改痕迹。要不要请笔迹鉴定专家来瞧瞧？”
他拿起那份文件，作势要递过去。
章承轩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一切都完了。
这些东西一旦坐实，别说掌控章氏，他能不能保住自己都难说。
老董事猛地一拍桌子：“够了！不必鉴定了！事实俱在，铁证如山！章承轩，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简直是章家的败类！”
“必须立刻解除他的一切职务！”
“报警！这涉嫌商业犯罪！”
会议室里群情激愤，讨伐声此起彼伏。
章清婉低着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幸好…幸好魏明勋没有拿出更具体的，关于她的证据…吧？
魏明勋看着眼前这幅景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将文件重新收拢，放回牛皮纸袋，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一直没说话的老董事，此刻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他没看那些文件，只是盯着章承轩，带着一种沉痛的失望。
“保安！”老董事疲惫地摆了摆手。
两个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章承轩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