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宁的后背撞上了灶台,退无可退。
曾经高高在上的宫主,此刻蜷缩在角落,华贵的衣裙沾满尘土。
李令歌缓步逼近,指尖的月痕越来越亮。
“现在知道怕了?”
话音未落,他闪电般出手,一指点在杜宁眉心。
那根修长的手指仿佛烧红的烙铁,在接触的瞬间迸发出刺目的紫金色光芒。
“啊——”
杜宁感觉一股陌生的神魂粗暴地闯入了她的识海,那种被入侵的感觉比肉身被侵犯还要恐怖千倍。
她的意识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无数记忆碎片被强行翻出。
“不要,放开我!”
杜宁痛苦地挣扎着,但失去修为的她根本无力抵抗。
她清晰地感觉到李令歌的神识正在她记忆最深处游走,像一条毒蛇在搜寻着什么。
更可怕的是,她察觉到自己的识海中正在滋生一种诡异的共鸣。
那是同修摄魂术开始运转的征兆,她的神魂正在不受控制地向入侵者敞开,甚至开始渴望这种交融!
李令歌闭目凝神,额间浮现出完整的月纹。
他看到了杜宁记忆中最隐秘的角落,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口诀。
“原来如此。”
杜宁的尖叫声陡然拔高,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成两半。
一半在拼命抵抗,另一半却可耻地迎合着对方的入侵。
最私密的记忆、最珍视的情感、最阴暗的心思,全部暴露无遗。
李令歌的神识在杜宁识海中长驱直入,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杜宁记忆深处的层层禁制在他面前土崩瓦解,一字不落地展现在他眼前。
突然,李令歌神识一震,在杜宁神魂最核心处,悬浮着一枚金光璀璨的锁链印记。
那印记每闪烁一次,就有无数细小的符文流转,正是控制杜宁神魂禁制的关键!
“找到了!”
李令歌的神识化作利剑,直刺那枚金色印记。
就在接触的刹那,一段晦涩古老的口诀如洪流般涌入他的意识。
那文字并非当世任何一种语言,却在他识海中自动转化为可理解的讯息。
“天罗地网,缚魂锁魄……”
随着口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异变陡生!
李令歌感觉自己的神魂突然延伸出无数金色丝线,与杜宁的神魂紧密相连。
这些丝线并非实体,却比最坚韧的玄铁锁链还要牢固千万倍。
他只需心念一动,就能清晰感知到杜宁的每一缕情绪波动,甚至能预判她下一个呼吸的节奏。
“原来如此。”
李令歌收回神识,缓缓睁开双眼。
他指尖的月痕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与杜宁识海中一模一样的金色锁链印记,此刻正在他掌心缓缓旋转。
杜宁瘫软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感受到李令歌的情绪,那不是普通的神识感应,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臣服冲动。
就好像,她的神魂已经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延伸。
李令歌突然一挥手,斗转星移阵轰然消散。
那些被阵法汲取的神力化作漫天金雨,重新涌入杜宁体内。
她苍白的肌肤重新焕发光泽,枯竭的经脉再度充盈神力,九道神光金环在她身后逐一重现。
但杜宁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她颤抖着抬起恢复如初的玉手,看着指尖跳动的神力。
这些力量依然属于她,却再也不是完全由她掌控。
就像笼中金丝雀,哪怕羽翼再丰满,也飞不出主人画下的界限。
“跪下!”
李令歌平淡的两个字,却像惊雷炸响在杜宁神魂深处。
她的面容瞬间扭曲,眼中迸发出羞愤的怒火,可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
华贵的裙摆扫过地面尘埃,膝盖开始弯曲。
白天还俯瞰李令歌的紫云宫主,此刻正以最屈辱的姿态,一点点矮下身去。
她咬破了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却无法阻止身体的动作。
“很好。”
李令歌俯视着跪在脚下的女人,指尖的金色锁链印记微微发亮。
他能感受到杜宁心中翻腾的恨意,但更清晰感知到的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法违抗自己最简单的命令。
他伸手抬起杜宁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从今日起,你仍是紫云宫主。”拇指擦过她染血的唇瓣,“但记住,你体内流动的每一分神力,都带着我的印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道。
“对了,暂时还有紫霄神帝的印记,不过日后我会让他消失的。”
咚、咚、咚!
“宫主。”
三声规整的敲门声在殿外响起,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杜宁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她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紫云宫大长老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李令歌的手指突然收紧,掐得她下巴生疼。
“你也不想我们之间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他
附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耳垂上,却让她如坠冰窟。
“堂堂紫云宫主沦为他人掌中玩物,这消息传出去……”
杜宁浑身一颤,眼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硬生生掐灭。
她机械地点点头,感觉到钳制自己下颌的力量终于松开。
踉跄着退后两步,她颤抖着手指整理凌乱的衣襟。
衣领处被扯开了一道裂口,露出锁骨上还未消散的淤青。
她慌忙将衣领拉高,又抬手扶了扶歪斜的九凤衔珠钗。
走到门前的十步距离,仿佛走了一生那么长。
杜宁深吸一口气,只将门拉开一道三指宽的缝隙。
大长老此刻眉头紧锁,手中握着的青玉杖在地面不安地轻点。
“宫主——”
大长老刚开口就猛地顿住,月色之下,他看见自家宫主苍白的脸色,发红的眼尾,还有有些歪斜的凤钗。
这样子就好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您没事吧?”
杜宁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咽喉,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扯出一个标准到刻板的微笑,连眼角都弯成完美的弧度。
“我没事。”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甜得发腻,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只不过是在跟李道友做而论道。”
这句话刚出口,杜宁就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她本意,然而此刻她的身体早已经不由她说了算了。
大长老眼中精光闪烁,她注意到宫主捂嘴的手指在剧烈颤抖。
可是当她听杜宁说和李令歌在坐而论道,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的目光透过门缝看向屋内,似乎是想要窥探屋内刚刚发生的一切。
杜宁的指甲深深陷入脸颊软肉,却阻止不了接下来的话语从指缝溢出。
“大长老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大长老沉吟片刻,终究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是为凌萱那丫头而来,她固然大错,但毕竟是我紫云宫培养了多年的圣女……”
话音未落,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从后方环住杜宁的腰肢。
李令歌的胸膛贴上来,亲昵地将下巴搁在杜宁肩头,黑发垂落与杜宁的银钗纠缠在一起。
杜宁瞳孔巨震,身子骤然紧绷。
她万万没想到,李令歌竟然敢如此大胆。
大长老就站在门外,而且刚刚就已经发现了她的一丝异常。
稍有不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彻底暴露。
“大长老放心。”
李令歌笑着接过话茬,手指在杜宁腰间暧昧地画圈。
“杜宫主最是宽厚仁善,方才我们已经深入交流过此事。”
他刻意在某个词上加重音调,满意地感受到怀中身躯的僵硬。
如今杜宁都已经是他的掌中玩物了,白凌萱是死是活都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圣女不过是一时糊涂,小惩大诫便是。”
大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没想到李令歌竟然会接话。
只不过,李令歌的话让她心头一松。
她无非就是担心宫主迫于凤九的压力,将白凌萱处死。
只要李令歌这个当事人不追究,那紫云宫对凤九也就好交代了。
杜宁死死咬住的下唇已经渗出血珠,可开口时,声音却平稳得可怕。
“李道友说得极是,传我令,白凌萱禁足思过三年,期间、期间……”
她的声音突然卡壳,眼中浮现挣扎之色。
李令歌轻笑一声,指尖金光微闪,杜宁立刻流畅地接下去。
“期间由李道友负责督导其修行。”
说完这句话,她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精致人偶。
虽然大长老对于杜宁的最后一句话有些疑惑,但是仔细想想,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让李令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该由李令歌监督白凌萱。
“我替凌萱谢李公子不杀之恩。”
“不用谢,我还要谢谢杜宫主与我论道呢。”
李令歌的薄唇几乎贴上杜宁的耳垂,灼热的呼吸裹挟着恶魔般的低语钻入她耳中。
“听说,紫云宫宫主乃是百万年难得一遇的太玄凤体,若是夺其纯元可助长修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掌顺着她腰线滑下,指尖燃起一缕金色真火。
嘶啦!
锦缎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杜宁华贵的流云裙摆应声裂开,从腰际一路绽到脚踝。
冰蚕丝织就的里衣根本挡不住那霸道真火,瞬间化作片片飞灰。
微凉的空气骤然贴上肌肤,让她浑身战栗。
大长老双眼猛地睁大。
“宫主,你怎么了?”
杜宁死死咬住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她的脸色青白交替,额角沁出细密汗珠。
身后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李令歌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每一块肌肉的起伏都清晰可感。
“没、没事。”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指甲深深抠进门框。
“不过是被李道友踩到了裙摆。”
话音未落,李令歌突然掐住她的纤腰往怀里一带。
杜宁浑身剧颤,未出口的话语化作一声变调的惊喘。
她修长的脖颈猛地后仰,发间珠钗叮当坠地,九凤衔珠钗上的灵石在青石砖上摔得粉碎。
“宫主?!”
大长老急上前半步,却见杜宁突然绷直了身子。
那双总是执掌生杀的玉手此刻死死抓着门框,指甲在玄铁木上刮出五道深深的痕迹。
殷红的血顺着抓痕缓缓流下,在门框上开出凄艳的花。
杜宁瞪大双眼中,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纯元被一股霸道灵力裹挟着抽离。
那是她修炼数百万年凝聚的本源之力,此刻正如决堤之水涌入身后之人体内。
更可怕的是,随着纯元流失,某种诡异的感觉竟顺着经脉炸开,让她脚趾不自觉地蜷缩。
她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若是没有其他事,大长老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和李道友立即论道啊。”
最后一声惊叫陡然拔高,李令歌突然咬住她脖颈,浑厚仙力长驱直入。
杜宁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神魂仿佛被抛上云端又狠狠摔下。
她痉挛的手指终于脱力,整个人向后软倒在李令歌怀中,像只被折断翅膀的凤鸟。
殿门在这时被劲风合拢,大长老踉跄后退两步,只来得及看见最后画面。
杜宁瘫软的身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拖入内殿黑暗处,而地上残留的,是半幅被真火烧焦的裙摆。
屋内传来瓷器倾倒的脆响,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门棂上两道交叠的影子剧烈晃动,时而夹杂着压抑的呜咽。
当一声痛极的悲鸣穿透殿墙时,悬在廊下的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凄清的哀鸣。
大长老嘴唇颤抖,可是却不敢上前。
因为她很清楚,这是紫霄神帝的意思。
宫主曾经跟她说过,紫霄神帝让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李令歌留在紫云宫。
所以白凌萱那般行事,她其实心底认为是宫主暗中授意。
不然这次的悟道大会宫主为何会让所有天骄都来参加,而且还亲自去要求李令歌。
白凌萱又怎么会那般大胆,公然诬陷李令歌。
如果不是因为她让悟道碑回溯,或许此刻李令歌就已经娶了白凌萱了。
心念及此,她瞬间红了眼,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
扑通!
沉重的膝盖砸地声格外刺耳,大长老的身躯如同折断的老松,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缕鲜血从她的额角蜿蜒而下,在冰冷的地面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如果不是她破坏了宫主的计划,宫主又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此刻,她终于想通了李令歌为何会轻易放过白凌萱。
那根本不是什么宽恕,而是因为所有的代价,都由杜宁一人承担了!
“宫主,都是我害了你啊!”
嘶哑的哀嚎响彻禁地,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扇隔绝一切的们,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颓然垂落。
杜宁的身体如同断线的人偶,缓缓滑入李令歌怀中。
她光洁的背脊贴着对方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那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门上的五道血痕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中扭曲变形,像是嘲讽她徒劳的挣扎。
“真漂亮。”
李令歌把玩着她一缕散落的青丝,指尖缠绕的发丝间还跳动着未散尽的神力微光。
“紫云宫主的血,原来是金色的。”
杜宁缓缓闭上眼睛,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道阴影。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某种无形的丝线缠绕,每一根都深深扎进识海最深处。
最可怕的是,她的意识清醒得可怕,能清晰感知到李令歌的每一个指令如何转化为她身体的行动,就像旁观另一个自己。
李令歌的唇贴上她耳垂,声音温柔得像在说情话。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最完美的傀儡。”
话音未落,杜宁的意识突然被拖入识海最黑暗的角落。
在那里,她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对李令歌露出娇媚的笑容,而那具她熟悉的躯体,正主动环上仇敌的脖颈。
原来最残忍的刑罚,是让她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沦为最完美的傀儡。
从今往后,这具美丽的躯壳里,住着两个灵魂。
一个是骄傲的紫云宫主,另一个是永远无法摆脱的提线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