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彦桉满心担忧地看向邓攸柠,身为兄长,即便是战死,他也绝不会看着妹妹去死。
“东极使团可还有人出来一战?”
“若无人,就请郡主留下,其他人离宫吧。”
南炘皇身边的公公替他传话道。
邓彦桉双手紧握,提刀继续上。
这次,打斗之前,他先放了两颗霹雳弹。
但宿将军仿佛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样,丝毫没受任何影响。
邓彦桉来不及疑惑,甚至连招都没出,便被宿将军的拳风打得连连后退。
邓攸柠见状,挡在两人之间,用长剑破开他的拳风,让邓彦桉得意落地。
“噗嗤。”
邓彦桉也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
“兄长,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留下,自有办法与南炘皇周璇,你们赶紧走。”
“回去后,飞鸽舅祖父和东极那边,让他们派人支援。”
邓攸柠在邓彦桉耳边窃窃私语,说着自己的安排。
这是她劝使团离开的缓兵之计。
若不说这些话,邓彦桉绝不会将她一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正当邓彦桉犹豫之时,殿外,一个受伤的禁军,捂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跑进来汇报: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
“何事惊慌?”
南炘皇怒声质问,除了东极打过来了,还有什么可不好的?
“是长乐王,他无召闯宫,估计现在已经杀到玄武门了!”
殿内所有人闻之色变。
南炘一众官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被贬为庶人的六皇子又回来了?
东极使团这边也很担忧,厉大人不是说不来嘛,怎么又自己过来了?
邓家兄妹相视一眼,邓攸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知道厉天灼是来救她们的,但,正因如此,她才格外担心他会出事。
她微微抬眼,对上南炘皇那双不可置信的双眸。
最爱的儿子失踪六年了,终于肯回来了?
“他带了多少人闯宫?”
袁故急忙询问。
“回小侯爷,殿下他,仅一人一剑。”
那受伤的士兵回报道。
闻言,南炘皇瞳孔瞪大。
一人一剑闯入皇宫,那岂不是很危险?
“快,传令下去,把所有守卫扯了,让他进来。”
南炘皇恨不得能马上见到自己的儿子。
这命令刚下,厉天灼低沉沙哑的嗓音便从殿外传来:“不必了!”
方才,东极使团入宫后,他便去了依王府。
在依王那里,一直以与他下棋的借口,绊着他,不让他入宫。
同时,依王的人也不断传来宫里的消息。
许是依王故意想让他知道,自己听消息时,并未有瞒着厉天灼。
当厉天灼在依王那里听到皇帝刁难东极使团,欲将邓攸柠留下为妃时,再也坐不住了,一怒之下,单枪匹马杀进了宫。
守宫门的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都没与他真刀实枪对打,被他伤了几个人后,基本也就是放行进去的。
要不然,就凭他现在的武功,岂会轻易进来?
“阿灼……”
邓攸柠喊了他一声,扶着邓彦桉站起身来。
厉天灼看到了他们,不顾面前南炘禁军的阻拦,朝他们那边杀过去。
南炘人都不敢真跟厉天灼动手,他往前来,他们便往后退。
见状,厉天灼直接起身,用轻功从天上飞过来。
“柠柠,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一把抱住邓攸柠,将其揽入怀中。
看着伤重的邓彦桉,和也站在台上的宿将军,他明白父皇的老把戏又玩上了。
“我不是说千万不要答应跟宿将军打吗?”厉天灼皱眉紧张地问。
“你父皇要把柠柠扣下来,只有我们两两一组,打赢宿将军,才能一起走。”
“否则,我们其他人能走,柠柠走不了。”
邓彦桉简述到南炘皇这些不合理的要求。
厉天灼被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柠柠,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离开。”
厉天灼牵起邓攸柠的手,对着南炘皇大声质问道:“你当真要拦我们?”
南炘皇所问非所答,自顾自道:“天儿,为父已经有六年未见过你了,快过来让为父看看。”
他从皇位上起身,由身旁太监搀扶着,走下高位,就像是等着自己孩子朝自己扑过来的普通父亲一样,朝厉天灼的方向摊开手臂。
然而,厉天灼看向他的眼神,只有满脸鄙夷、发怒和嫌弃。
“我们的父子情,早在六年前便断了。”
“今日我来,就是为了带走东极每个人,若南炘陛下阻我,那我们东极一众,只能杀出去了!”
厉天灼的眼神冷漠,像是冬日的湖水,冰冷且深不见底,冷漠之中又夹着一丝嗜血,仿佛随时都要迸发。
让南炘皇见了,心里不免生寒。
“你恨寡人?”
“你竟然恨你的生父?”
南炘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仿佛恨不得直接将他的心掏出来看看。
“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放我们离开!”
厉天灼拿过邓攸柠的剑,指向南炘皇。
看着自己最爱的儿子与自己刀剑相向,南炘皇虎目一瞪,急火攻心,吐了口血。
“陛下,陛下——”
一众南炘官员呜呜泱泱想上前来查看皇帝的情况,准备随时请太医。
“长乐王,自你走后这六年里,陛下对你思虑过重,忧心成疾,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父亲的吗?”
一些朝中看着厉天灼长大的老臣都替南炘皇鸣不平,真是生了个不孝子!
“我是不孝,六年未在父亲身边。”
“但,从小被兄长带大的陛下,又做到了兄友弟恭吗?”
黎清欢之父,前太子的冤情状纸,厉天灼一直都带在身上。
“这些是我这么多年来找到的证据。”
“十七年前,两国大战,那勾结东极吴家之人是现在的皇帝黎知斐,并非前太子黎知逸!”
“而我被贬为庶人,也实属无妄之灾。”
“尔等若不信,这些证词和与吴家往来的书信,大可拿过去看。”
几个大胆的老臣走上前去,从厉天灼手里接过一张张纸,看后,眼睛都直了。
十七年了,他们一直冤枉了太子!
“长乐王,你这些证据都是真的吗?”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臣,仍不信地质问。
“自然真实不虚。”
厉天灼挺了挺腰,一丝不苟道。
他这些东西一出,原本就混乱的宴席,变得更是乱入草原上散养的牛羊。
南炘皇感觉气血上涌,他怒指厉天灼,大吼道:“逆子!”
气得他手指都发白了。
“南炘陛下,诬陷兄长、勾结东极、篡夺皇位,这罪,你认是不认?”
厉天灼就这么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他的心脏也不好受,抓心挠肝的,但为了给黎清欢全家昭雪,他也不得不真的做个不孝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