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振表情难看，深呼吸，将情况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我们孔氏集团旗下的制药公司，最近呕心沥血研发的上市了一款针对器官功能修复的新药，效果显着，本是造福患者的好事……却万万没想到，内部出了家贼！一个被我们无比信任的技术骨干，竟然丧心病狂，在部分出厂的批次里，偷偷添加了一种极其阴狠歹毒的合成毒剂！”
说到这里，孔振的拳头都不自觉地握紧了，眼中泛起浓浓的恨意和痛心。
“凡是服用了被污染药物的患者，他们的主要脏器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功能性衰竭！速度之快，过程之痛苦，简直骇人听闻！”
孔振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们动用了集团所有的医疗资源，请遍了国内外的专家，尝试了各种方法，都……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患者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却无能为力！”
“还好的是，这款新药因为成本和定价都极高，目前购买和使用的患者数量并不算多，我们紧急追回和排查后，确认的受害者，暂时只有十六位。但……那也是十六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那个下毒的畜生，事发后就立刻卷款潜逃了，我们动用所有力量追查，至今杳无音讯……”
孔振说到这里，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江川，那眼神，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充满了恳切与哀求。
“江先生！我知道您医术通神，老朽恳求您，发发慈悲，救救那十六个无辜的生命吧！只要您肯出手相救，无论您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哪怕是要了我孔振这条老命，我们孔家上下，我们整个孔氏医疗集团，都绝无二话！绝不皱一下眉头！”
江川听完，眉头微微拧起。
内部投毒？
还是针对器官的烈性毒药？
这手段倒是够狠。
他瞥了一眼旁边听得俏脸发白的沈青霜。
沈青霜下意识伸手，轻轻拉了拉江川的衣袖：“江川，人命关天……”
江川对上她那双清澈又充满恳求的眸子，心头那一点点不耐瞬间消散。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既然青霜开了这个口，而且那下毒的手法……似乎也有点意思。
他转头看向孔振，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好，看在青霜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帮了。”
“真的？！”
孔振闻言，激动得差点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上泪水，声音哽咽：“谢谢！谢谢江先生！您的大恩大德，孔家上下，没齿难忘！！”
“事不宜迟！江先生，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患者的情况，可以吗？”
孔振此刻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每一分每一秒对那些患者来说都可能是生与死的距离。
江川点了点头，起身。
临走前，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青霜，眼神柔和了几分，叮嘱道：“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自己多加小心。记住，有任何不对劲，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或者让常飞鹏和易阳州过来。别怕，有我在。”
听到这句“别怕，有我在”，沈青霜的心就像被泡在了温热的蜜水里，甜丝丝，暖融融的。
她用力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快去吧，救人要紧！”
江川这才跟着激动不已的孔振快步离开。
沈青霜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目送着江川与孔振离开，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
公司楼下停车场。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旁，司机原本已经拉开了后座车门。
孔振却几步上前，对着司机摆了摆手，然后亲自，毕恭毕敬地为江川扶着车门，弯着腰，做了个无比标准的“请”的手势。
等江川坐定，他关上车门，竟是快步绕到了驾驶座，亲自坐了上去，发动了汽车！
这位跺一跺脚，能让整个龙国医疗界都要震三震的泰山北斗级人物，此刻，竟心甘情愿地做起了江川的司机！
这份尊重，这份姿态，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后座上，江川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驾驶座上坐得笔挺，神情专注而恭敬的孔振，嘴角噙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嗯，这老头，还挺上道。
劳斯莱斯幻影在夜色中平稳疾驰，车厢内气氛却不似其外表般沉静。
孔振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先生，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蛛丝马迹，这次下毒，十有八九是我们的老对头——康瑞医药搞的鬼！这帮挨千刀的畜生！商业竞争，用些手段也就算了，他们……他们竟然拿无辜病人的性命当儿戏！”
“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到了极致。
这种牵涉到人命的阴损手段，彻底触碰了他作为医者和企业家的底线。
“我早就预料到他们会使绊子，却万万没想到，他们敢如此歹毒，如此肆无忌惮……”
孔振呼吸急促，尽量稳定着自己的情绪。
“江先生，只要您能救回那十六条命，我孔振，这条老命，整个孔家，孔氏医疗集团所有的一切……您随便拿！我若皱一下眉头，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豁出一切的悲壮。
江川看着他这模样，明白他是气坏了。
他点点头，“你们的商业战争不用告诉我，跟我没有关系。但……至于救人，我会尽量帮你的。”
他说完，随意地扫过孔振的侧脸和后颈，眉头蹙了一下。
他感觉到老人眼底深处不易察觉的晦暗，呼吸间那一丝微弱的滞涩，以及……一种生命力正在缓慢流失的微妙气场。
这气场，与孔振描述的“脏器功能性衰竭”的毒性，何其相似！
江川目光微凝，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孔振耳中：“孔老先生，看来，你也中招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