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兰伯特的问题
豆芽儿没有说话，但站在他身旁的林晓依旧能听到，对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
“兰伯特！”
豆芽儿用仅存的理智最大限度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压低声音咆哮道：“阿雅在哪里，把她还给我！”
“别急，孩子。”“赵俊一”僵笑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性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少他妈废话，如果阿雅少了一根毫毛，老子扒了你的皮！”
哈哈哈——
僵硬尖锐的笑声从“赵俊一”的嗓子里发出来，就好像老旧的齿轮相互剐蹭一样难听。
“孩子，我们不妨将这件事情当做一个寻宝游戏，就像小时候我们经常玩的那样。”“赵俊一”空洞的眼神看着豆芽儿：“如果你能找到她，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礼，保证是那种让人感到惊喜的大礼。”
“如果你找不到……”
“游戏的输赢总是伴随着奖励或者惩罚，不是吗？”
“你——”
豆芽儿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仿佛丧失理智一般伸出手去拽对方的脖领子，却被林晓一把拦住。
“冷静，兄弟。”林晓沉声道：“他在故意激怒你，不要上当。”
豆芽儿听后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只不过他的眼神始终阴沉，杀意毕露。
“你怎么就笃定我们一定会回来？”林晓冷冷的问道。
“你很聪明，林晓。”“赵俊一”笑道：“你比旁人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如果换一个人，我的这场戏恐怕最终会全都演给瞎子看，可如果是你，那么就一定能够发现其中的端倪。”
“林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过很可惜……”
“赵俊一”抬起自己的右手，手上沾满了粘稠的鲜血，他抬起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捏在一起弹了弹，指尖粘稠的血液仿佛果冻一般晃动着。
“只可惜，还是晚了那么一点。”
“如果你能早点过来，说不定就能看到我是怎么用手活生生的撕开陈小康的喉咙的了。”
哈哈哈——
“赵俊一”再次怪笑起来，但林晓面沉如水，仅有眼神中偶尔跳动的火焰表明了他内心的愤怒。
等到笑声平复下来，林晓才冷冷的说道：“明明是我跟你们之间的斗争，为什么要牵扯到这些无辜的人？”
“你们这帮畜生……”
“打住打住。”“赵俊一”摆摆手：“我知道你是个心肠好的不能再好的滥好人，但你口中那些无辜人的死，跟你林晓同样脱不开关系。”
“如果你之前不多管闲事掺和进来，那么卖肉的郑大荣不用死，高架上那几个普通人也不用死。”
“如果你答应了我的条件离开火星，那么现在的好警察赵俊一不用死，曾经的好警察陈小康也不用死。”
说到这里，“赵俊一”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当时为了让陈小康答应帮助我们，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抓住他的家人，逼他就范的。”
“你……”许韵璇忍不住怒斥道：“无耻！卑鄙！”
“无耻？卑鄙？”“赵俊一”的语气带着些微的惊讶：“不，小姑娘，我自认为是一个心软的好人，我甚至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没有对陈小康使用异能，而是送了他一个干脆的死法。”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因为你的异能，我还真不想就这么杀了陈小康这枚棋子。”
“可如果不杀，要是被你从他的心里听到一丁点秘密，恐怕我们还真不好应对。”
“不过放心，我觉得陈小康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会感谢你，毕竟没有你的话，他也无法这么快就在地下和自己的父母妻儿相见。”
“你已经杀害了他的家人……”林晓只觉得自己的嘴角在颤抖。
“别说的那么难听，那不叫什么杀害。”“赵俊一”摆了摆手：“那是为了教会的伟大实验做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
“十恶不赦的混蛋……”
“赵俊一”僵硬的牵起嘴角，做出冷笑的表情：“好，那这样，既然你自诩为一个好人，那我不妨出道题考考你，看你是真好，还是伪善。”
随后他伸出手指向自己：“豆芽儿应该告诉过你的吧，我的异能结束以后，这具身体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不妨再多告诉你一点，其实异能结束后，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意识并不会消散，而是会被肉体的桎梏所困住，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疼痛和永恒的孤寂，连自我了断都做不到。”
“那滋味……啧啧啧，说是生不如死一点也不为过。”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老好人林晓，你是选择杀掉这具身体，背负上一条人命，帮助这个小警察解脱，还是选择保全自身的清白，袖手旁观，任由他受尽折磨呢？”
林晓的眼睛眯了起来，此时此刻，他竟沉默了。
“赵俊一”退后一步，僵硬的伸了个懒腰：“好了，问题已经抛给你了，怎么答题那是你的事情。”
“时间已经快要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了。”
“林晓，我已经为你揭晓了整个谜底，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诸位，有缘再见……”
“等一下！”许韵璇大呵道，只不过“赵俊一”并未理会，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身躯肉眼可见的一颤——
下一刻，无数如同驱虫般的肉芽从他的眼眶中疯狂生长而出，硕大的眼珠子宛如两颗腐朽破败的烂葡萄一样，被肉芽刺破顶在前面，眨眼间，赵俊一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这种肉芽，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
看到这幅骇人的景象，林晓双目睁圆，牙齿咬的咯咯响，刚才兰伯特提出的问题在他脑海里不断萦绕，林晓不由得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时间有些摇摆不定。
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做出选择？
平心而论，他跟赵俊一也才刚认识不久，虽然对这位年轻、富有责任感的警察很有好感，但说是朋友还远远谈不上，他本应该不用那么在意对方的感受，袖手旁观也无可厚非。
但不得不承认兰伯特说的很对，就算赵俊一是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老好人林晓也无法对他的苦痛坐视不理，但他更无法对赵俊一痛下杀手，哪怕明知道对方已经生不如死了，可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将来也未必就没有办法救回来。
正在这时，监牢里传来一个奇怪的动静。
噗嗤——
林晓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只见豆芽儿已经使用异能传送进了牢房之内，此时他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尖彻底刺穿了赵俊一的心脏。
赵俊一仰面倒下，心窍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豆芽儿的半边脸颊上，他转过头来看向林晓，满是血迹的苍白脸庞狰狞如恶鬼。
“林晓，我知道你的，反正我已经背负了够多的恶名了，这个罪就由我来替你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