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梗着脖子像个杠精似的说道:“侯爷,这个年月,什么东西能不跟钱挂钩啊?反正你虽然贵为侯爷,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
柳云舒心中暗自思忖,这老头确实是胡搅蛮缠,根本不占理,可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不由得想:自己这不占理呀,该怎么办呢,不过这老头也够逆天的。
桃儿见这老头冥顽不灵,眼珠子一转,突然开口问道:“她的彩礼你觉得应该要多少呢?”
老头一听彩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舔了舔嘴唇,盘算着说道:“她长得这么标致水灵,要是嫁到富贵人家,彩礼没个十两银子可不行,就是普通人家,怎么着也得六七两吧。”
柳云舒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那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真是个十足的土财主,眼里除了钱怕是再没别的。不过十两银子罢了,这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十两银子的彩礼竟就能将她娶走,到底是这世道轻贱女子,也只有在古代才会有这般荒唐事。”
紧接着,他又微微皱眉,脑海中思绪翻转:“可再想想,十两银子在这村子里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精打细算些,足够一家人过好些年的安稳日子,甚至还能购置材料,修上两套结实的木头房子,这么看,倒也不算少了。”
这时,桃儿柳眉轻挑,眼神中满是怜惜与决然,清脆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那我就出十两银子,往后她便跟着我了。”
那老头一听,脸上瞬间露出不悦之色,微微抬起头,梗着脖子说道:“侯夫人,我老头虽说在这村里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好歹也能算个财主吧。您要让我孙女给您当丫鬟,这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嘛?这事儿我可不同意。我孙女模样生得好,哪怕给人做个小妾,也比当丫鬟强,就是不当丫鬟。”
桃儿脸色一沉,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地回道:“当我丫鬟还委屈你们家了?真是不知好歹。”
老头双手抱胸,态度坚决,语气强硬地说:“就是因为知道您要拿她当丫鬟,这钱我不要了。我的孙女,只要对方家境尚可,嫁给任何人都行,但就是坚决不能当丫鬟!” 屋内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桃儿微微一顿,那清澈的眼眸迅速朝着柳云舒望去,目光中似乎藏着些隐秘的期许与打算。柳云舒一直留意着桃儿的举动,瞬间捕捉到了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隐隐约约意识到桃儿恐怕要有所行动了。
就在这时,桃儿毫不犹豫地开口,来了个先斩后奏:“好,我让她到侯府当小妾,十两银子,今天我就带她走。”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这略显局促的屋子里回荡开来。
柳云舒尽管心里对桃儿的举动有所预感,可当亲耳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吃惊的神色。他在心里暗暗埋怨道:“桃儿啊桃儿,你怎么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在这儿随口乱说呢?这可不是小事啊。”
那老头显然也没料到桃儿会突然这般说,微微一愣后,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心中迅速打起了算盘,脸上堆起一抹看似憨厚实则狡黠的笑容,说道:“可以啊,但是彩礼得多给十两。”
桃儿一听,顿时柳眉倒竖,脸上怒意尽显,怒骂道:“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她双手叉腰,眼神中满是对老头贪婪的不屑与愤怒。
老头却不以为意,搓了搓手,厚着脸皮说道:“毕竟是侯爷府嘛,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柳云舒心中虽满是不愿,可事已至此,也不好再驳了桃儿的面子,只能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十两,你们不用给嫁妆,今天我就要带她走。”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老头低头沉思了片刻,觉得这样倒也划算,便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但是要写婚书,不然啊,到时候你们带走了还让她当丫鬟,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柳云舒听了这话,一时语塞,心中满是无奈与烦躁,他是真的不想写这婚书,可眼下这情形,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桃儿抬眸,眼中满是恳切,可怜巴巴地望向柳云舒,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那央求的眼神仿佛在说“云舒,就答应了吧”。柳云舒与她对视,看着桃儿那期盼的模样,心中一软,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
那老头像是生怕柳云舒他们反悔似的,立刻扯着嗓子叫嚷起来,指挥着下人赶紧准备了两张红纸。红纸摊开在桌上,笔墨摆放整齐,柳云舒皱着眉头,一脸不情不愿地拿起毛笔,在纸上缓缓书写着婚书的内容,每一笔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写完后,柳云舒将笔重重一放,那个小女孩在一旁怯生生地,在老头的催促下,颤抖着小手,在婚书上按下了手印。随后柳云舒也沉着脸,用力地盖下了自己的印鉴。至此,这份婚书算是成了。
老头看着婚书,脸上立刻绽开了一朵花,咧着嘴笑道:“这样,总算是把她送出去了。”那语气中满是如释重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柳云舒厌恶地看了老头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桃儿脸色冰冷,眼中满是对老头的鄙夷,她用力地将十两银子丢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随后温柔地牵起小姑娘的手,带着她快步跟了上去。
柳云舒的妻子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跟在后面走出了屋子。门口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跟随在众人身后离开了这所宅子。一行人渐行渐远,只留下老头站在原地,望着地上的银子,脸上露出笑嘻嘻的面容。
桃儿轻轻揽过身旁的小女孩,目光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用轻柔得如同羽毛般的声音安抚着她:“别怕,跟我们走就没事了。” 小女孩微微颤抖着身子,抬眸用满是惊恐与不安的眼神看向桃儿,在接触到桃儿那充满关爱的目光后,情绪渐渐平稳了些许。
随后,桃儿将小女孩交到高灼灼的手中,轻声叮嘱道:“灼灼,先帮我照看一下她。” 高灼灼轻轻点头,温柔地牵起小女孩的手,带着她在一旁等候。
桃儿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快步追上了走在前面、满脸怒气的柳云舒。她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与愧疚,小心翼翼地开口:“云舒……这件事情是我冲动了,我只是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跟她差不多一样的境地,实在不忍心,就只想救她。”
柳云舒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向桃儿,眼神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与怜惜,他缓缓说道:“桃儿,我不怪你,我也可怜这个女孩,自然也不会亏待她。只是我实在痛恨那个老头的所作所为,而且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媳妇,心里难免有些无奈。”
桃儿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云舒,我知道是我冲动了,但我真的只想救她。你可以把她放到我身边,我就拿她当丫鬟用,不会让你为难的。”
柳云舒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说:“罢了,婚书已成,毕竟也要照顾小女孩的情绪,她还小,才11岁,就先把她当小孩来养吧,其他事情等她长大了以后再说。”
桃儿听了柳云舒的话,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