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碑裂血海涌煞龙
龙王碑裂开的豁口里喷出腥臭的血水，眨眼淹没叶尘脚踝。蜕下的蛇皮遇血发胀，像活过来的蟒蛇缠住小腿，皮上的黏液腐蚀裤管烧得皮肉发烫。七个童傀追进地道，眉心棺材钉锈迹斑斑，张嘴吐出黑糯米砸在地道石壁上，溅开的米粒里蜷着指甲盖大的尸蟞。
嫡系血珠在血水里滚出条细线，红得发亮的光引着叶尘往前蹚。背后地道顶棚开始掉落土块，二十七个吊死鬼的长舌封住退路，舌面突起的肉刺刮擦石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童傀忽然叠罗汉似地摞成人梯，最顶上的那个扯断自己的胳膊当火把，断骨处磷火点燃的瞬间照出石壁暗藏的镇魂符。
血水涨到大腿时，前方的石阶突然下陷成深坑。坑底浮着九具铁棺，棺盖缝隙渗出青烟。蜕蛇皮猛得收紧，勒出数道血痕。血珠引线突然拐弯爬上坑壁，叶尘抠着石缝往上攀，指尖触到冰凉的鳞状刻纹——那些纹路竟和邪婴后背的血眼图腾一模一样。
童傀突然集体跪地叩拜，棺材钉扎进石板溅出火星。坑底铁棺同时震动，棺盖掀翻砸向坑壁。飞出的棺盖刮到叶尘后背，木头裂开的刹那撒出大把黄铜钱。铜钱落水不沉，在水面打着旋拼出八卦图。嫡系血珠突然炸开，血雾凝成个箭头指向坑底最深处的铁棺。
蜕蛇皮突然软化，黏液混着血水滑得抓不住石壁。叶尘顺势跳进坑底，踩中浮棺的刹那，棺内伸出双缠满绷带的手拽他脚腕。童傀发出夜猫子般的哭嚎，磷火爆开烧断三根长舌。叶尘抄起块铜钱扎进绷带手的腕部，绷带散开的刹那露出妇人手腕的老茧——分明是之前被拽进井里的同伴！
血海突然沸腾，水底冒出成串气泡。气泡炸开的瞬间浮出半张泡肿的脸，正是当年被活埋的十三姨太。叶尘抡起铁棺残片拍过去，木片刺入鬼脸的刹那化作纸灰。妇人突然从隔壁铁棺里坐起身，脖颈缠着凤冠女尸的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里都封着点幽绿鬼火。
童傀叠成的人梯轰然垮塌，七个小鬼摔进血海。水面忽然凝出冰碴，冻住他们半截身子。叶尘拽着妇人胳膊往坑沿游，血海底下突然拱起道脊背——竟是条由碎骨拼成的煞龙。龙头撞碎两具铁棺，颚骨挂着半幅褪色的血符，符纸上"；镇"；字的最后一竖直指妇人眉心。
妇人扯断珍珠项链撒向煞龙，鬼火沾上碎骨燃起绿焰。龙身扭动掀起的血浪泼在坑壁上，冲刷出暗藏的咒文。叶尘趁机爬回坑沿，发现石壁咒文中央嵌着块八卦铜镜。镜面照出背后的童傀正用棺材钉扎自己天灵盖，黑血顺着钉身往下淌，在地面汇成个倒转的镇宅符。
煞龙突然调头撞向铜镜，镜面裂出蛛网纹。裂缝里伸出只长满老年斑的手，攥着把剔骨刀砍向龙角。龙角断茬喷出腥臭的黏液，浇在童傀身上冒起白烟。妇人拽着叶尘躲进石缝，石缝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每响一声，煞龙的碎骨躯体就掉落几块。
血海中央突然浮起块青石碑，碑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嫡系子弟姓名。叶尘瞥见父亲名字被朱砂圈住，三叔公的名字底下压着道血手印。煞龙残躯盘上石碑，骨节摩擦发出类似铁锅炒砂石的动静。妇人突然掐诀念咒，珍珠里的鬼火凝成火网罩向龙首。
童傀冻在冰里的半截身子突然消融，七个黑影聚成团滚向石碑。叶尘抓起铜镜碎片掷过去，碎片扎进黑影炸出团黑雾。雾里浮出二十年前宗族大会的场景：十几个长辈围坐在龙王碑前，正用铁锥往碑身钉入写有生辰八字的桃木钉。
煞龙突然爆开，碎骨四溅打灭半数鬼火。嫡系血碑表面开始皲裂，裂缝里淌出的不是血而是漆黑的墨汁。妇人从怀里掏出半截玉簪扎进石碑底座，簪头莲花绽开，花蕊射出金线缠住想要逃窜的煞龙残魂。叶尘背后的石壁突然剥离，露出藏在夹层里的红漆木盒。
盒盖弹开的刹那飞出十三张命契，每张契书都摁着叶家嫡系的手印。命契无风自燃，烧出的灰烬贴附到煞龙残魂上，凝成具半透明的躯体。那身形竟与叶尘八分相似，只是眼眶里没有瞳仁，只剩两团绿火。妇人扯开衣领露出肩头的镇魂纹，扑上去抱住残魂往血海里拖。
血海底的铁棺突然全部竖立，棺口对准残魂射出锈迹斑斑的锁链。叶尘被气浪掀到坑顶石壁上，后脑勺磕出个血口。流淌的血滴入下方血海，竟让沸腾的血水瞬间平静。童傀残存的阴气聚成个老头虚影，拄着哭丧棒要去勾叶尘的魂魄，被突然复苏的铜镜残片折射的月光烧穿胸口。
嫡系血碑彻底崩塌，碎石块里滚出七枚铜钉。叶尘抓起铜钉扎向老头虚影，钉尖触到阴气的刹那爆出串电火花。妇人拽着残魂沉入血海深处，水面浮出串气泡组成"；开碑"；二字。煞龙残魂突然尖啸，震塌半边坑壁，坠落的石块堵住地道入口。
红漆木盒突然剧烈震颤，盒内剩余的东西飞出来——竟是尊三寸高的龙王雕像。雕像眼眶裂开，流出两行血泪。叶尘接住雕像的刹那，掌心被龙角扎破，血渗进雕像背部的暗槽。槽内弹出枚玉钥匙，柄上刻着祠堂阁楼的浮雕图。
血海开始退潮，露出坑底九宫格排列的青铜桩。每个桩顶凹槽里都摆着块残缺的玉佩，纹路与叶尘那半枚刚好互补。煞龙残魂在妇人拉扯下逐渐消散，最后一缕黑气凝成个字："；替"；。童傀残躯彻底消融前，七个黑影同时指向龙王雕像的眉心。
铜镜碎片突然凌空飞起，拼成完整镜面照向雕像。镜光扫过的地方，雕像表面龟裂，露出内层暗藏的骨骸——竟是缩微版的叶家祖坟格局，坟头位置插着七面小旗。叶尘用玉钥匙捅向祖坟模型，钥匙触到泥土的瞬间，地道深处传来闸门开启的轰鸣。
妇人突然浮出血海，头发里缠着水草和碎骨。她手里攥着把浸血的铁匙，匙柄纹路与玉钥匙完全契合。两人冲到地道尽头时，坍塌的石块后竟露出扇青铜门，门环雕着嘲风兽首，兽牙咬住的门缝里渗出冰寒雾气。龙王雕像突然挣脱叶尘的手，自行飘向门环中央的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