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铁匠魂铸断命刃
叶尘脸朝下栽进烂泥里，鼻尖顶上团腥臭的苔藓。青绿色火光舔上唐刀背，刀刃上忽然凸起三十六个血槽，每个槽里都嵌着半截断指！刀柄缠的破布条突然暴长，像树根似的扎进他手腕命纹，叶尘整条胳膊不受控制地挥刀劈向井壁——刃口砍在石砖上溅出的不是火星子，竟是滚烫的铜汁！
井壁凹洞里“哐啷”掉下个铜砧台，半人高的青铜砧面印着密密麻麻的锤印。火光里浮出个驼背老汉的虚影，破烂短褂上沾着铁渣子，左手提的锤头沾着发黑的血渍。老汉抡锤砸向砧台——明明打的是空气，叶尘的唐刀却“当啷”一声脱手飞上砧板！
“还我命债！”老汉嘶哑的吼声震得井底落碎石，锤头对准唐刀刀背往下砸。刀身每挨一锤，叶尘后背就像被烙铁烫一次，后脖子浮出三根凸起的青筋。妇人突然扑过去抓铁锤，手掌刚碰上锤柄，虚影突然凝成实体——老汉腐烂的半张脸几乎贴到她鼻尖，眼眶里爬出两条蛆虫掉在她衣领上！
井壁突然裂开十八条缝，每道缝里都伸出根烧红的铁链。铁链蛇似的缠住两人脚腕往砧台拖，台面底下轰隆拱出个三足铜炉，炉膛里塞满焦黑的头盖骨。唐刀被锤扁又抻长，刃口上渐渐浮出“断生”两个古篆字，每落一锤，井里就响起声垂死之人的惨叫。
妇人突然掏出续命锁芯的碎玉，一把按在铜炉炉壁上。玉屑融进铜锈的瞬间，老汉虚影突然痛苦捂眼，砧台下头猛然钻出七只铜钉——钉帽上全刻着叶家宗祠的标记！叶尘趁机扑过去夺刀，指头刚摸到刀柄，炉膛里的头骨突然喷出绿火，火舌舔过手背烧出块焦疤！
井底突然刮起穿堂风，青绿火光凝成百十个人影跪在四周——全是这些年被续命术害死的冤魂！老汉突然暴吼着砸碎铜砧，飞溅的碎片扎进井壁，岩缝里渗出猩红的血水。唐刀突然横着扫过来，刀光削断六根铁链，链头断口处滋滋冒出黑烟，落地变成六只红眼乌鸦！
叶尘滚到铜炉后头，刀背突然被炉火烤得赤红。他扯下块衣襟包着手去抓刀柄，不料刀柄突然裂开个口子，口子里伸出根铁钩直刺咽喉！妇人抄起块碎砖拍到钩子上，砖块变成个铁秤砣往下坠，刀刃不受控地砍向跪着的冤魂——被劈散的冤魂炸成磷火点着铜炉！
铜炉顶上突然掀开个盖，炉膛深处飘出九个火灵。每个火灵头顶都顶着盏油灯，灯芯燃着不同颜色的火苗。第三个火灵突然摘了灯盏往地上摔，灯油溅到的地方突然长出半人高的白毛——白毛里裹着无数条扭动的铁线虫！
老汉虚影突然钻进铜炉，火灵们排成圈跳起怪舞。叶尘手里的唐刀突然嗡嗡震，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井口上方传来铁链绞动声，九头蛇石雕突然坍塌，碎石里露出条斜着往上的暗道。妇人正要往暗道钻，暗道口突然垂下张符网——黄符上盖的正是当年续命用的官印！
铜炉“咔嚓”裂成八瓣，炉膛里滚出三颗冒着热气的铁蛋。火灵们疯抢铁蛋，抢到的火灵突然胀成肉球，“噗嗤”炸出满地铁蒺藜。叶尘挥刀劈开符网，刀刃划破官印的瞬间，暗道里冲下股腥风——风里卷着二十多年前烧毁的宗祠牌位！
老汉虚影重新凝聚，手里多了把铁钳。他夹起块烧红的铁胎往唐刀上贴，刀刃接触铁胎的刹那，叶尘感觉五脏六腑像被火燎。刀身突然浮现出蛇形血纹，刀尖不受控地捅向妇人后心！妇人侧身闪避，刀尖扎进井壁的暗砖，砖缝里突然喷出条青鳞大蟒！
大蟒张嘴咬住唐刀，蛇牙碰着刀刃崩出火星子。暗道上头忽然摔下个铜匣，匣里装着七根生锈的封棺钉。老汉虚影突然癫狂大笑，锤头凌空砸向铜匣——钉子崩飞出去，每根钉尖都追着叶尘的命纹扎！妇人突然抛出血玉碎片，碎片吸住钉子排成北斗阵，钉尾燃起的绿火烧出一片八卦图！
唐刀突然震飞大蟒，刀柄上的破布条缠住叶尘脖颈。他憋红脸拽着布条翻到铜炉残骸上，后腰硌到炉底的凹槽——槽里嵌着块巴掌大的铜镜！镜面照向老汉虚影的瞬间，虚影胸口突然被灼出个窟窿，窟窿里掉出半块断裂的玉佩——正是功德碑缺失的那一角！
火灵们突然集体尖啸，啸声震得暗道坍塌大半。铜镜被声波掀飞，撞碎在井壁上。碎片里突然浮出个模糊人影，抬手拍在叶尘天灵盖——他眼前突然闪过幅画面：三十年前的老铁匠被活埋进炉膛，断气前用最后口气把魂魄封进唐刀！
井底突然地动山摇，暗河从裂缝里喷涌而出。浑浊的水流裹着白骨冲向叶尘，水底突然伸出只覆满青苔的石手，抓住唐刀就往河底拖。妇人突然甩出裤腰带缠住刀柄，腰带却被暗流扯断，混着河水的白骨渣子扑了她满脸。
老汉虚影突然被水冲散，临消失前甩出铁锤横砸向铜镜碎片。最后一枚碎片扎进唐刀血槽，刀刃突然迸出血光，刀身上“断生”二字崩成金粉。叶尘握刀的手突然暴增百斤力，一刀劈开暗河漩涡——河底竟露出半间被泥封的铁匠铺！
铺子里立着十二尊无头铁像，每个铁像手里都握着半截断刀。唐刀突然脱手飞出，精准插进首座铁像的刀鞘。铁像眼眶里突然燃起鬼火，无头颈腔里传出铁匠沙哑的冷笑：“吃了我的刀，该还命了！”
铺顶突然垂下百条麻绳，绳头全系着带倒钩的铁爪。铁爪抓住叶尘就往十二尊铁像上贴，妇人冲上去拽他裤腿，脚底踩上块活动的青砖——砖下突然翻出个青铜匣，匣里躺着七颗干瘪的人心，每颗心上都插着根续命用的银针！
最末端的无头铁像突然抬手，墙上挂的铁锤飞进它掌心。锤头对准叶尘的天灵盖砸下时，插在铁匠铺正中的唐刀突然爆出龙吟，刀气掀飞屋顶青瓦——瓦片雨里混着八十一枚铜钱，落地摆成个“赦”字！
铁像动作忽然僵住，唐刀刀鞘里飘出缕残魂——正是功德碑里藏着的香火气！残魂钻进铁像空腔的刹那，十二尊铁像同时爆裂，飞溅的铁渣凝成块令牌摔在叶尘脚边。令牌上“镇魂”二字还淌着泥水，背面刻着初代续命人的生辰！
暗河水忽然退潮，铁匠铺地面拱起九座坟包。坟头飘着的磷火突然聚成个人形，枯指指向西北角的矮坟。叶尘攥着令牌砸塌坟堆，露出下面压着的红漆棺材——棺盖上钉着七根透骨钉，钉帽上纹着叶家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