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五当天，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早晨的天空又阴又暗，雪中的城市还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是十几年来首次恢复高考，省里对这次考试十分看重，临近学校路边，随处可见协助执勤的公安同志。
虞舒带着虞小走进大门，他们分到的考场是他们之前读书的高中，场地是熟悉的地方，找位置会方便很多。
两人进入学校之后就分开了，各自去找自己的考试。
虞舒走上楼梯，前往她自己的考场。
说起来很神奇，她一个智脑居然又一次坐在了高考的座位上，这次还是作为见证时代变迁的见证人。
如果她不是历史的知情人，在用着旱厕和笨重电话机的时候，估计很难想象，在短短的几十年后，这个国家的人民，大都能用上智能马桶和薄薄的智能机。
这个国家的人民拥有神奇的韧劲，无数人齐心协力在时间的长河里一起托举起曾经千疮百孔的国家。
让国家焕发新生，也让新一代孩子们拥有更优渥的生活环境。
真好。
考试开始了，虞舒看向手中的考卷，在姓名一行下笔缓缓写下虞舒二字。
随即开始全力答题，老教室的灯几个好几个坏，报纸糊在破碎的玻璃窗上，让本就昏暗的教室愈发阴暗。
监考的老师见室内光线实在不行，不知道从哪翻来一包蜡烛，给每个小桌点上了一根蜡烛。
十二月十五至十七号三天五门课程的考试，就这样在烛火的光晕中结束了。
后世的高考已经变成了两天，这会的高考还是三天，虞舒报的理科考语、数、政、理、化五科，其中理化两科各算五十分，和在一起考总共一百分，高考总分四百分。
连续三天高强度考试，任是虞舒有个超级大脑也有点吃不消。
她周围出考场的同学们，比起前几天进教室的精神头，看着面色也更憔悴了些。
不过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开心，不管最后考得怎么样，好歹是把整场考试都坚持下来了，大家都很兴奋。
还有一个让虞舒印象深刻的女同志，她又哭又笑风一样地从虞舒身边经过，嘴里还在不停嚷嚷：“杀千刀的一群傻叉不让老娘考试，等老娘成绩出来亮瞎你们的眼，烂仔们！”
虞舒：“......”
安静已久的007蹦出来了，【老大，刚跑过去的人是另一本书的女主。】
虞舒更无语了，“还是写我这本书的那个坑爹作者？”
007：【对。】
不是，就这狗血甜宠文位面，怎么还能写好几本书的？
【作者觉得这本写得不是很好，另一本书她换了一种风格写。】
有点离谱，离谱中又带了一丝合理。
虞舒好奇：“所以她下一本书写了个什么类型的？”
【坚韧不拔一心科研女主，遇上军区大佬男主，她逃，他追！】
虞舒懂了：“他们都插翅难飞？”
【bingo！】
该死，白瞎她好奇心。
她真的很迷惑，那个作者怎么想的，女主人设是表面科研型坚韧女强人，私下嗷嗷叫骂的癫狂小女孩？
这未免也太有反差感了，虞舒打了个寒颤。
缩着脖子跟阿公遛公园似的走了出去。
虞舒对待大考试总有一种刻在基因里的仪式感，虽然每一科她基本都提前写完并检查好了试卷，但是她屁股跟生了钉子似的，坐得稳稳当当。
她要待到吹交卷哨再走，来都来了，还交了两块钱报名费的，不感受到最后一刻就亏了。
靠着这股信念感觉，虞舒坐完了最后一场考试。
走到校门，虞小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虞小畏畏缩缩地站在校门口，看起来偷感很重。
“姐。”虞小心虚，没话找话：“终于考完了，你累不？”
虞舒没什么感情地瞥了他一眼，淡淡点头。
她累了，横竖考都考完了，回去等录取通知有的是时间，骂弟弟不急于一时。
虞小三天没被他姐揍了，见老姐不说话，缩着的腰板又直了起来。
“咱们快去招待所拿东西，回去路口等爸妈接。”
虞舒继续点头，天杀的，国家什么时候普及汽车，她一定要第一个搞一辆。
考完试还要走几公里走那路口去，完事还要在三轮上颠簸一个多小时，虞舒身上的怨气鬼看了都得摇头。
姐弟俩马不停蹄，天都黑了才到家。
家里今天是虞大做饭，村里给这几天要参加高考的知青们放了假，宋诗语和陈芊今天都还没回。
虞舒累呆了，坐在饭桌前双眼无神的等饭。
冯兰花凑过来，悄咪咪地问：“美丽，你志愿报的哪？”
这会高考都是先自己评估自身水平，根据自身水平选择对应的学校填报，然后再参加高考，高校根据高考成绩进行录取。
冯兰花除了知道国家最好的大学是哪所，其他的她一概不清楚，给不了孩子什么建议，填报的时候就都让孩子们自己拿主意没有多问。
虞舒木楞回应：“清大。”
冯兰花：“清大啊...清大。”她嗓门忽然拔高：“清大？！！”
这一嗓子把虞舒的魂嚎回来了，她迷惑：“对啊？怎么了吗？”
冯兰花短暂失语了，她冯兰花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见识，但是清大是什么水准她还是知道的。
闺女聪明是聪明，但是......
冯兰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艰涩地说：“没、没什么。”
虞舒还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句：“考都考了，要报当然就要报清大嘛，不然我考啥？”
冯兰花咬牙，她当然知道清大好了！这还用闺女说！
这是想不想报的问题吗！这不是怕闺女考不上吗，冯兰花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怕打击闺女自尊心。
反正都已经报了，冯兰花眼一闭、心一横，硬夸：“不愧是我冯兰花的娃！就是有种！咱们就上清大！！”
冯兰花喊话的架势就像在说入党宣言，端着菜过来的虞大止不住笑，屋里除了还在状况外的虞舒，和闭眼宣誓的冯兰花，大家都笑了起来。
要死喔，冯兰花睁眼盯住虞大。
虞大正龇个大牙乐，猝不及防被老妈盯上，瞬间从心变脸，换成憨厚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