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从帐篷里找出了便携式的医药箱,用里面的酒精棉给潘子的伤口消毒。
潘子此时的神志已经有些迷糊了,王月半见状也松开了按着潘子的手。
他一脸想不通的看向无邪,“天真啊,你说你三叔到底给潘子灌的什么迷魂汤啊?伤得这么重还想着去找你三叔,这是命都不要了啊!”
无邪看着潘子的脸也唏嘘不已。
“潘子太执着了。”
王月半看着潘子身上的伤,点了点头,“我琢磨着他估计有点自毁倾向,跟我下墓的时候就跟不要命似的,什么危险干什么,这估计啊还是跟他退伍之前的经历有关。他这样的心态就得有个记挂,所以我感觉他这是把你三叔当成救命稻草了。”
想到潘子这一路上的表现,无邪也叹了口气。他三叔这么倚重潘子也许也有这个原因。潘子太忠心了,也太拼命了。
王月半给潘子打了针破伤风,他的脸上明显有些扭曲,但看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
王月半也不管潘子是不是清醒的,一边给手上的针线消毒,一边指挥无邪:“你给他嘴里塞块布,咱们没找到麻药,只能让潘子忍忍了。”
“没事,这点小伤我能忍。”潘子的声音虚弱极了,却也坚强极了。
王月半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说着话,分散潘子的注意力。
“哟,你还醒着呢?刚才我跟你们小三爷说的话,你听见没?下次别这么拼了,命就一条,保重好自己才是啊。”
潘子张嘴咬住了无邪递给他的布团,堵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痛呼,他额头冷汗直冒,眼神发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邪不知怎的,想起了潘子谈笑时说的话。
[我和三爷约定好了,等我们老了就一起去住养老院。]
无邪突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他蹲下身,帮潘子擦掉额上的冷汗,轻声呢喃道:“潘子,你可要活到老啊。”
潘子发虚的视线突然停在了无邪脸上,他忍着疼,弯了弯眉眼,似乎是在回答着无邪——小三爷你放心,我命大着呢。
无邪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这怎么有点像小暮提过的flag?他勉强对着潘子笑了笑,扭头吐出了口浊气。
——肯定是他想多了。
余光看见王月半缝伤口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利落,无邪惊讶道:“胖子,你还有这手艺呢?没看出来啊。”
王月半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你也不看看胖爷我是谁?我这手啊,既能拿枪也能捏针,早些年针线活我也没少做,虽说大多数都在纳鞋底、补裤子,这缝人皮还是头一遭,不过道理都差不多,那话怎么说来着——一通则百通。”
这自吹自擂的话听得无邪嘴角直抽抽,他无语道:“胖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亲戚叫王婆啊?”
“什么意思啊?”
无邪起身看了眼潘子背后那被缝的跟歪七扭八的蜈蚣似的伤口,“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你这小天真没品味,胖爷我不跟你计较!”王月半哼了一声,随后摸着下巴思索道,“不过这图案确实有些单调了,你说我要不要再绣个二龙戏珠上去?”
本来都要晕过去的潘子迷迷糊糊间听了这话,一个激灵吐出了咬在嘴里的布团。
“别!”
接着,他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王月半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吧,他这么嫌弃胖爷我的手艺吗?”
无邪讪笑一声,不做回答。
他们原本打算的是等处理好了伤口再好好探探这营地,但如今潘子晕过去了,他们也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儿,所以王月半就留在这儿守着潘子,无邪则在营地里转转,看他三叔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
王月半很是忧心的嘱咐道:“天真啊,你别跑远了,有事儿就大声喊我们,听见没?”
毕竟无邪这运气是经过了实践检验的邪门儿,但让他留在这儿守着失去意识的潘子,王月半更不放心。
无邪无语道:“都跟你说了之前的事儿都是意外了,你别这么迷信行吗?营地就这么大,不会出事儿的。”
无邪选择性地忘记了之前在疗养院里拜棺材的举动,摆了摆手,转身出了帐篷。
王月半捂着胸口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儿行千里,母(划掉)父担忧吗?不对,天真要是我儿子,那他和妹子岂不就是……”
王月半猛地打个激灵,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到了。
无邪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发现他三叔准备的是真充分,发电机、火灶台、遮阳棚……这看起来都像一个简易的居民居住点了。
营地里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忙活了一晚上的拖把和他的小弟表示这都是他们的功劳——一点也瞧不出来这营地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但从牙刷上那挤好的牙膏可以看出,营地里的人撤离时十分的仓促。
三叔他们是遇到了什么吗?
营地里没有一点声音,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就在无邪心中的不安快要压抑不住时,他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串还未干透的泥脚印,营地里还有其他人?
无邪的眼睛瞬时瞪大了不少,糟了,更不安了!
那串脚印一路延伸到了前方的一处帐篷里,看着那帐篷门帘上的泥手印,无邪的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
那里面有人?
他咽了咽口水,在顺着脚印去探查和回帐篷找王月半他们商量之间摇摆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先去探查一番,要是有危险也好叫他们先跑。
无邪随手拿起了旁边的铁铲,小心翼翼的往那处帐篷走去。深吸了口气,咬牙掀开帘子,就看见了一个浑身都是泥的人正蹲在帐篷里,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