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衍回过神，犹豫了会儿后拿起筷子。
朱婆婆连忙开口：“王爷，您可以直接用手拿，剥掉表层的皮就可以吃了。”
男人夹红薯的动作一顿，他放下筷子拿起一条红薯。
看着手中的食物，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眉头微皱，“甜吗？”
“王爷，它算不上甜的，您放心！”
厨房的人在王府干了这么多年，早就对璃王的喜好了如指掌，包括他不爱吃甜食。
舒瑜（双手叉腰）：哼，被我识破了吧？拔丝红薯算甜了，朱婆婆她们怎么可能主动硬塞给你！
君离衍：……
空间出品的红薯皮很好剥，君离衍手中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黄橙橙的红薯。
野菜又如何？那女人能吃，他也能吃。
一口咬下。
他下意识咀嚼起来，下一刻，男人眼眸微动，看向朱婆婆，“这……”
朱婆婆笑着点点头，“是不是很好吃？”
红薯的外形其实很朴素，看着毫不起眼的一条，吃起来却令人惊艳。
水煮比拔丝更能还原出它本身的味道，其口感绵密软糯，又带着一丝醇厚的甜香，一口下去能直接暖到心底。
梨香她们没有不爱吃的。
朱婆婆觉得它身上莫名有种烟火气，像是那种会出现在寻常百姓家的食物。
……
君离衍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末了又从容地饮上一口温茶。
“不错。”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柔和，却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不怪舒瑜那般表现，这红薯确实还可以。
舒瑜：那当然！
说实话，她拿出来的红薯可能比后世最优良的品种都要好吃，各方面属性也是拉到最满。
毕竟是灵泉空间出品。
朱婆婆眼睛一亮，她笑着说：“那王爷，您再吃一条？这儿还有俩呢！”
“不了。”
眼前红薯不算小，圆滚滚的，一根下去就能吃个六七八分饱，食量小些的，一条就够了。
君离衍摆了摆手，“将这些撤了吧，以后不必准备那么多。”
“好的。”
朱婆婆上前收起红薯，“王爷，您若喜欢吃，以后我们便常给你做。”
话音落下，久久不见璃王说话，她疑惑着抬头看向自家王爷。
只见男人沉默地望着食案上的渣斗，里头是方才剥下来的红薯皮。
朱婆婆抿了抿嘴，也不再开口，拿了食盒便静静地退至一旁。
……
“朱姨，你方才说什么？”君离衍回过神。
朱婆婆笑了，“我说啊，王爷若是喜欢吃红薯，以后我们便常常给您做。”
“正好这红薯在郊外长着一大片，一株能结个七八个，多得很，不怕没得吃！”
她说完，一脸慈祥地看着璃王。
男人听见这话身子却是一怔，面上隐隐有些不可置信，“朱姨，你莫不是在骗本王？”
“这红薯一株能结七八个？”
“是的，王爷。”
“……”
“把那两条红薯拿来给本王。”
红薯再次出现在男人面前。
片刻后，他把目光从红薯身上移开，目光灼灼地看向朱婆婆，“民间有百姓吃过这种野菜吗？”
这话一出，朱婆婆也只能如实回答。
“回王爷，没有。”
厨房整日和菜市场打交道，和天底下能吃的食材打交道，红薯如果在市面上流通，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她继续说：“而且咱们应该是第一个发现那片红薯藤的，那处地方很隐蔽，不像是有人去过的模样。”
男人眯了眯眸子，“这么说来，红薯的名字也是你们取的？”
朱婆婆点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已经能看出一二，这红薯……恐怕不简单，王妃此举，应是有什么特别目的。
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王妃要她在王爷面前提到它的产量？
不就是一种蔬菜的根茎吗？毕竟红薯藤就是绿叶蔬菜。产量再大有什么用，也只是一种菜，又不能当饭吃……
“……？？”
当饭吃？！
电光石火之间，朱婆婆脑子里闪过些什么，下一刻，她浑身仿佛过电了般就是一震。
朱婆婆早已过了天命之年，对世事也参悟了大半，哪怕现在突然告诉她舒瑜能凭空变出东西她也能接受良好。
可这会儿面对这平平无奇横空出世的野菜疙瘩，她一时半会儿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株能结七八个果实，一个果实七八两，郊外那片红薯地就按照一千株来算，那这总产量就约摸有五千斤！
而这，还不是亩产！
朱婆婆不太了解东越国如今水稻小麦等作物亩产的情况，但绝对远远没有这么多！
否则外面就不会有那么多流民了……
她看向食案上安静躺着的两条红薯，木木地张了张嘴。
“朱姨，本王如果说这红薯可以作为……主食呢？”
君离衍深吸了一口气，他垂眸，自顾自地继续说：“本王方才就在想，这红薯饱腹感极强，才吃了一条便有了七八分饱。”
“且吃下去后立即便感到精力变充沛了。”
男人摩挲红薯外皮的动作突然停下，他抬头挑眉，“这和本王吃了一碗米饭后的感觉，一模一样。”
朱婆婆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们先前只食用过少量红薯，都不够塞牙缝的，自然不知道这点。
“本王就在想，要是它能多一些就好了……可想想便觉得不太可能，要真是如此，它也不会如此默默无闻，只是郊外一株被野兔刨食的野菜。”
“想来应当极为稀少，且不容易生长，结出的红薯应该也不多。”
君离衍说着突然站起身，整个人看起来莫名有些神清气爽，连眼下的黑眼圈似乎都淡了不少。
“可如今，朱姨你告诉本王，它是个刚被发现的蔬菜，一株还能结七八条这么大的红薯！”
他指着食案上的红薯，凤眸里闪过一丝振奋。
“赏！本王要大赏厨房！”
君离衍看向朱婆婆，问出了今天最后一个问题，“红薯长在郊外的哪个地方？”
……
偏堂外。
张府医二人在廊中已经站了有小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