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华见沈南星安静的坐下,继续道:“朱买臣听到妻子的数落,眼中满是温和的看着妻子:娘子,你再忍忍,我相信我五十岁的时候必定能大富大贵。
现在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等我发达了,一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咱们住大房子,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
沈南星:这才是纯爷们!
“可是这样的话,朱买臣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崔氏早已经听得腻腻的。
崔氏觉得朱买臣一直在给她画大饼,这些美好的承诺就像镜中花水中月,遥不可及。
崔氏也经常过分的说朱买臣能出了山沟沟已经不错了,还想着主打房子,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简直读书读傻了。
这样的争吵不断,夫妻情分也岌岌可危。
终于,在又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崔氏下定决心离开。
她看着朱买臣,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有疲惫: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要离开你,去找一个能让我过上安稳生活的人。
朱买臣听到这话,无异于遭雷击,他试过挽留:娘子,你再考虑考虑,我真的很快就会出人头地,咱们一起再坚持坚持。
可崔氏心意已决,她不再相信朱买臣的承诺,因为曾经美好的憧憬在贫困的现实面前早已破碎不堪。
朱买臣无奈地写下了休书,他眼睁睁地不舍地看着崔氏离去。
有失落,有愤怒,更多的是不甘。
真正的夫妻,怎么能在生活的重压下分道扬镳?”
陆芳华面无表情的讲着,也不知道沈南星能不能听懂,能听懂多少。
沈南星目不转睛盯着三公主,认真听着故事,他可以听出来,这不只是一个故事,可以说是哲学了。
朱买臣和崔氏并不能被评判对错。
朱买臣只读书不照顾家庭,崔氏只想着温饱并不懂得道理。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不能同心,一定过不长久。
而且沈南星敢非常肯定的说,朱买臣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
想着沈南星说出来口:“朱买臣最后一定靠着自己的学识当官发财了吧?他那么不舍的自己的发妻,当官后是不是履行了对妻子的诺言?”
看陆芳华摇头,又摇头。
猜错了,难道朱买臣并没有当官?
还是当官后没有跟妻子复合?
非要讲故事,又不直接讲完,沈南星的心里跟猫抓一样痒痒的。
“对,朱买臣当官发财了。”陆芳华只肯定了沈南星前半句话。
沈南星:这还差不多!
“没有崔氏的唠叨,朱买臣虽然日子依旧清苦,但他对读书的热情丝毫不减,依旧每日砍柴读书,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次偶然的机会,朱买臣结识了同乡严助。
严助是当时在皇上身边任职的,了解到朱买臣的才华后,便向皇上举荐了他。
后来朱买臣凭借着自己对《春秋》《楚辞》的深刻见解,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任命为中大夫,从此踏上了仕途之路。”
沈南星使劲儿握了握拳头,皇天不负有心人,真的让他做到了。
这样努力的人,缺的只是一个伯乐,而不在乎是在山沟沟还是在山沟沟里。
后面不用说也知道,朱买臣凭借自己的才华和胆量不断得到皇上的认可,官位也与日俱增的升高。
不久,朱买臣衣锦还乡,成了当时县城的最高职位的官员。
他坐着豪华马车,在随从的簇拥下回乡。
当车队经过一段正在修整的道路时,朱买臣不经意间朝路边望去,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前妻崔氏,奈何前妻身边还有一人,是她的现任丈夫。
这时的崔氏,穿着依然破旧,正和丈夫一起,吃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工具,为迎接太守的车队而忙碌着。
她的脸上满是疲惫,生活的艰辛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朱买臣看到这一幕,心中复杂。
有得意,有报复的快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恨。
当时崔氏决绝的嫌弃和离开,正是朱买臣下定决心努力读书出人头地的催化剂。
那些被藏在心头的委屈和痛苦顿时涌上心头。
他决定要让崔氏为她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陆芳华很清楚的看到沈南星瞳孔扩张,又瞬间缩小。
猜到了前半部分,没有想到后半部分这么残忍。
沈南星是清楚的,毕竟在京城这么多年,还是知道有权有势人的手段的。
朱买臣简直不是男人,具体来说,人都称不上。
自己已经高高在上,你在上就是对前妻最大的打击了,又何必再捅人家一刀?
“后面不用讲了,我已经知道故事的答案。”沈南星实在忍不住,不想在听了,他最痛恨这种男人,没本事的时候,都是妻子照顾生活起居。
有本事后,不仅没有感恩的心,反而要背后捅刀。
不是,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刚刚自己只不过是提议说要帮助公主打理事务,公主就讲这样的故事敲打自己?
沈南星想到了这一点,他是很敏感的一个人,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了这样容易猜忌的性格。
可是沈南星又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三公主的本意,不敢轻易下定论。
得到妻子的心是不容易的,他不愿意学故事中的朱买臣一样,最后落得和离的下场,输不起。
陆芳华看着脸上五颜六色的沈南星,知道他可能想多了。
于是,陆芳华起身,走到沈南星身旁,撸着他的头发说道:“驸马别误会,本宫说这样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本宫想说,男子有男子的理想抱负,女子也是有的。
我们女子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安宁,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跟我们现在的条件是不一样的,所以不会有那么多的挣扎。
本宫虽是女子,可也不想做一个只能依附于男子的菟丝花,本宫也有自身的闪光点,所以想跟驸马并肩同站,而不是只做站在驸马身后享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