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之璟给桑酒发完微信。
一抬头,只见鹤砚礼搂着女人转过身去,丝毫不忌惮他会造成威胁,轻蔑狂妄的把后背亮给他,完全把他当成废人。
胸腔里的屈辱怒火爆发。
鹤之璟正要发作,就见女人尖细的高跟鞋踮起,柔白的指尖勾在鹤砚礼颈后,他低下头,女人指尖缠紧,好似在旁若无人的热吻。
“鹤砚礼!你要不要脸!?”鹤之璟愤怒痛快的大骂,“桑酒在你眼里算什么!?你和她旧情复燃,又在外面养情人,真是和你爹一样的种马德行!你根本就配不上桑酒!”
鹤砚礼深邃的眼底闪过杀戾,他最憎恨跟鹤尧年扯上关系,连同样的血液基因他都厌恶入骨。
鹤家一个个都往他痛点肺管上刺。
但,这次,鹤砚礼轻吮了下桑酒柔软的唇瓣,浸着丝缕情欲的黑眸泛红,哑声,“他骂我桑桑,我头好疼,没力气,你可以帮我扇他吗?”
桑酒水眸冷妩,宠,“去医院,路过帮你扇。”
“算了,你扇他我也嫉妒,不想你碰他。”鹤砚礼扯唇改口,他要的只是桑酒的偏袒疼宠,才不会让桑酒碰鹤之璟。
秦少煜痞笑着咬牙操了一声,改为一只手托着苏柔的遗照,腾出一只手捂在苏柔的耳朵上,开启替他哥长嘴的骂街模式。
“死瘫子!你%***$*%*……”
由于实在是骂得太脏,一旁联系安插在鹤宅的手下、过来清理拦路狗的宋兰亭,蹙眉,伸手捂住了照片中苏柔的另一只耳朵。
这哪是嘴啊,这是化粪池和管制刀具的完美结合体。
轮椅上的鹤之璟愣是被秦少煜骂得脸色煞白,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冷血弑父的鹤砚礼会得人心。
桑酒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鹤砚礼。
秦少煜从小就是鹤砚礼的舔狗。
封廉,蒋乘,宋兰亭……这些人,他曾拿上亿的支票收买拉拢,但全都对鹤砚礼忠心耿耿,仿佛被鹤砚礼用剧毒控制。
凭什么!?
凭什么连笑都不会的面瘫鹤砚礼,得忠友簇拥维护,又得桑酒一再喜欢!?
想不通嫉妒疯了的鹤之璟,在转瞬想到桑酒很快就会看清楚鹤砚礼滥情的真面目,会离开抛弃鹤砚礼时,他阴暗不甘的心脏好受了许多。
他自知没法拉着鹤砚礼垫背下地狱。
但能在临死之前拆散鹤砚礼和桑酒,也是了他一桩心愿。
想到此,鹤之璟突然发笑的厉害。
光是想到桑酒看到照片后的反应,跟鹤砚礼提分手的画面,他全身的毛孔都爽得颤栗,镜片后的一双眼睛笑得猩红凶恶。
秦少煜见状,一阵恶寒吸气,“嘶!他可真贱啊,我让他爽了?”
挂完电话的宋兰亭,从医生的角度一本正经的分析,“估计是,从心理学上,阴湿变态的爽点,各有各的变态。”
秦少煜停止骂街,“不能再让他爽了,你拿稳苏姨的遗照,我去把他轮椅的电池给卸了!”
宋兰亭:“……”
秦少煜邪恶一笑,“我抱着他的轮椅电池,站在他两米之外,你来啊~你来啊~~你来打我啊略略略~~~”
宋兰亭:“……”
就在秦少煜摩拳擦掌时,几名黑衣保镖跑了进来,持枪瞄准轮椅上的鹤之璟。
几人中领头的黑衣保镖,朝着鹤砚礼躬身行礼,“鹤爷。”
鹤砚礼一手环在桑酒腰上转回身来,他微微颔首,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染血长指,朝着鹤之璟指了下。
手下立即明白。
一秒之内,两名黑衣保镖迅速按死鹤之璟的胳膊,不让他双手有一丝活动的空间。
鹤之璟面庞僵白。
他腿上的薄毯被掀掉。
西装外套的扣子被保镖撕烂。
他腰上绑着的定时炸药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秦少煜:“!!!!”
现场除了准备去卸轮椅电池的秦少煜眼睛瞪成了铜铃,其他人都一脸淡定,好似早就预判了鹤之璟的鱼死网破。
鹤砚礼冷然扯唇,“拆。”
桑酒眼尾轻翘,注视着轮椅上咬牙粗喘,愤恨入魔般的鹤之璟,她之前认识的温暖阳光的鹤之璟粉碎得彻彻底底。
不过盯着看了几秒,腰侧的大手不悦地揉勒了一下,醋得不行。
定时炸药的引爆器倒计时只有五秒,一旦按下引爆开关,离鹤之璟十米之内的人,必定炸得粉身碎骨。
鹤之璟拍照,骂人,拿鹤尧年刺激鹤砚礼,最大的目的是吸引鹤砚礼过来揍他,按下引爆器,拉着鹤砚礼一起死。
或是,等鹤砚礼擦肩而过,按下引爆器,拉着鹤砚礼的忠友、情人,一起下地狱。
这一局,鹤之璟稳赢不输,因为,再不济,就算鹤砚礼像现在这样识破,桑酒也知道了他养情人,拆散他们,也是他赢。
“鹤砚礼!你识破又怎样!?桑酒不会再要你了!”鹤之璟大吼着,狂笑出声,“你终究和我一样,永远无法再得到桑酒!”
他恶狠狠地瞪向苏柔的遗像,抓住最后一次见鹤砚礼的机会,嘲讽痛斥鹤砚礼的恶心——
“鹤宅作恶最多的是你!最该遭天谴进监狱的人是你!害母!弑父!还装得道貌岸然,装成大孝子替母报仇哈哈哈哈真是笑话!”
“鹤砚礼最该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你看着你母亲的遗照不会心虚吗!?你——”
定时炸药被拆下来的瞬间。
手心早已攥紧的桑酒,寒声打断鹤之璟,用她自己的声音,满眼厌恶,“鹤之璟,你说错了!”
桑酒的声音一出来,只这一句,癫狂的鹤之璟宛如定在轮椅上。
他愤恨赤红的双眼震颤,难以置信得盯着远处灯光下一袭白色鱼尾裙的陌生女人,不可能,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是……
鹤之璟嘴唇颤抖,湿意入侵他的眼眶。
桑酒眼神锋利冰冷,勾唇,字字回击着鹤之璟抨击鹤砚礼的每句话,“他配得上我,会一直得到我。鹤之璟,真正的你,让我恶心。”
鹤之璟眼眶落下泪水。
被桑酒看到这一幕比杀他千次万次还残酷痛苦。
那些憎恨仇怨,在桑酒厌恶的眼神面前什么都算不上,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桑酒没再耽搁片刻,危险解除,她拉着鹤砚礼的手往前走,必须赶紧去医院。
经过鹤之璟身边时,或许是将死之人激发出的蛮力执念,他竟然挣脱开保镖,纵身从轮椅上扑下来,狼狈不堪地攥握住桑酒的手腕。
“……桑酒,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别走……”
鹤砚礼眉峰压沉,眼底杀戾深重翻涌。
下一瞬,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在幽静庭院响起。
桑酒连头都没回,反手掰断了鹤之璟的腕骨,嫌弃晦气地甩了甩指尖,停顿一瞬的高跟鞋,继续往前走。
从始至终,没回眸看一眼趴在地上痛哭,撕心裂肺喊着她名字的鹤之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