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负十六层。
耳边的哭声如雷，黑暗如墨。
只能看到眼前不到半米的事物。一切都黑色纯粹，连一点轮廓都看不清。
走在黑暗中的林凡几人突然心有所感，同时抬头看向楼梯上方。
难以抑制的心酸涌上心头。
阿琼抬起右拳，用力在自己胸口砸了两下。
随后说道：“走吧。”
“这是守护者的归宿。”
“我们是幸运儿，幸运儿不该为死亡哀伤。”
“我们是战士，战士更不该为死亡哀伤！”
“有容，开路！”
木有容用力点了点头，那个用她人皮折成的纸人速度又加快了三分。
林凡用手按住胸口，只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心疼不停浮现。
空，恍惚，还有着无法言说的压抑。
神婆死了。
他心中十分明确的感知到了这个信息，却本能的不要相信。
黑暗中，他的双目前依旧可以看到神婆的脸。
他想起在证物调查科第一次遇见神婆时神婆的模样。想起她带着自己去钻玉米地，帮自己驱除身上死意的画面。
然后他的心脏开始绞痛，让他想要发疯！
发狂！
黑暗之中，他的皮肤因为这心痛，开始没有规律的抽搐。
仇恨在身体中涌现，越来越浓。
很快，他们来到了地下十八层。
通往c区的走廊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你们没有来过 ，我来领路。”阿琼的声音从花轿中传出，血色花轿轻轻飘起，落在林凡与木有容身前。
随后快速向前推进。
行进中，花轿抖动颠簸，不知撞飞了些什么东西。
林凡一概不理，步伐稳定，径直前行。
“嗡嗡嗡……”
来时的走廊尽头，楼梯口，隐约有十分细微的震动声响起。
木有容咬了咬牙，
道：“你们继续走。”
“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林凡，你一定要成功！”
木有容的话传入耳中，林凡心口再次一疼。
“不！”他轻声说道。
“如果成功的代价是你们全都死去，那成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你不要婆婆妈妈的！”木有容的声音不由抬高，她的表情不再清冷，还有些激动：
“神婆已经死了！”
“戴孝大概率也已经死了！”
“蜘蛛活下来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们必须得成功！”
“哪怕我也死去。”
她认真的看着林凡。一字一顿。
“你必须要登上2阶！”
“挽救这座城市！哪怕最后你只能救一百个，不，十个人！”
“我们也要战胜这个东西……”
说完，木有容转身，要往黑暗中走。
“不用了。”阿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保险库，到了。”
林凡连忙转身，看到阿琼身边的血色花轿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她穿着洁白的嫁衣站在一个黑漆漆的门前。
“那个钥匙。”
阿琼伸手从林凡脖子上拽下霍倾城留下的玉坠。
黑暗之中，玉坠闪烁着蓝光，阿琼抬手，将玉坠按在门上的一个凹下去的印痕里。
林凡隐约看到，那个黑漆漆的大门上，有活着的血肉流动，快速将玉坠包裹。
紧接着，有噗呲噗呲的怪异声音传出，那个大门缓缓打开。
淡淡的蓝光从门内涌出，将浓郁的黑暗推开。
林凡三人的身体被蓝光笼罩。
瞬息之间，三人感觉自己的灵力流动都快捷了许多。
那是精神活跃的证明。
“你小心一些，一次不要吃太多，否则会疯掉。”阿琼将门让开，转身，看向来处的黑暗。
那里，嗡嗡声更加明显，在蓝光的照耀下，隐约可以看到一群高高低低飞在过道中的身影。
他们飞的很快，
转眼间，就已经达到了可以看清面容的程度。
为首的，正是那个已经基本没有了姜茶模样的蜻蜓官袍诡异。
“呵呵呵呵呵呵……”
姜茶的嘴巴咧开，呵呵笑着，一双眼珠子伴随着笑声，像蜻蜓眼睛一般从面上凸了出来。
“林，林凡……”
“你好啊……”
她看着林凡，开心的打着招呼。
背后薄如蝉翼的蜻蜓翅膀不断抖动着，让她官袍下破碎的悬挂着的内脏和血肉在飞舞间缓缓抖动。
她就像一个巨大的红色蜻蜓。
“你认识我？你是谁？”
林凡伸手抓起两支精神力药剂倒入口中。
轰——！
湛蓝的药剂进入喉咙，将林凡的脖子照出一种类似x光片一般的诡异蓝色透明感。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开始不规律的向四周散开。
一些蓝色光点在脑部炸开，他感觉自己瞬息间变得耳聪目明了许多。
同时，一些诡异的呓语含糊不清的出现在耳中。
可他的意识，却诡异的转头看向黑暗中那个飞着的蜻蜓官袍人。
“你——是——祟？”他下意识追问道。
“我的林凡，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追了我那么久，突然就不认识我了？”
“难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姜茶凸起的眼睛无比诧异的瞪着林凡。
“你……是……”
林凡不断膨胀的意识，让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抽象，他伸手，再次抓起两根精神力药剂倒入口中。
砰砰砰！
又是频繁的炸雷声在意识中响起。
他视角中那个丑陋不堪的蜻蜓官袍人的五官，竟然在他眼中诡异的散开，重组。
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将那张脸重新捏合了一般。
然后他就看清了她的模样。
“你是……，小绿茶……”
他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丑样子？”
林凡没有认出自己时，姜茶没有破防，林凡认出自己，却说自己变成了一副丑样子。
这个询问，让姜茶彻底破防。
“好好好！”
“我丑是吧？”
“那谁漂亮？”
“她漂亮吗？”
姜茶抖动着翅膀，包裹着身体的绯红官袍从胸前裂开。
林凡几人这才发现，她身上的绯红官袍并非衣服，而是一种质地诡异的皮。
当这层皮打开后，就露出了混乱的内脏和……
内脏之间，被锋利牙齿参差不齐的咬着的，一个苍老的人头。
那人头面色灰败，表情却有种孩子般的天真。
十分熟悉。
那正是……
使用了黑香之后变得苍老的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