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余还是提前回来了。
结束完一天的课程,斯内普从此壁炉里走出来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
他的黑袍下藏着几瓶新熬制的缓和药剂,衣袖间还残留着魔药特有的苦涩气息。
这三天来愈发严重的病症让他不得不加大了药剂剂量,而这件事——
他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温之余。
到很快,壁炉恢复的火光突然摇曳了一下,紧接着,照亮了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教授回来啦。”
客厅里温之余正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雪白的兔子蜷在他的膝头。
听到壁炉异动,他转过头,金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嘴角也扬起一个乖巧的弧度。
突然出现的人让斯内普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袖口。
在三天前的水镜通话中,男人明明说要两周后才能回来。
“怎么提前回来了?”他脱下龙皮手套,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想你了呀~”温之余仰起脸,露出惯常温和无害的笑容。
他轻轻将兔子放到一旁,起身时衣摆带起一阵清香:“华夏那边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就用传送阵法先回来了。”
犹豫了一下,斯内普快步走向橱柜,借着背身的动作确认袖中的药剂瓶是否藏好。
他能感觉到温之余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背上,像某种温暖却令人不安的触碰。
“教授累了吗?”温之余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斯内普的耳尖。
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从身后伸来,眼看就要搂上他的腰间。
斯内普猛地侧身避开,黑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这个动作太过突兀,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温之余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但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慢慢收回手,转而整理起自己的袖口:“抱歉,我忘了教授说要保持距离了。”
这样的姿势太过尴尬,男人的声音却依旧柔和自如。
“喝点什么?”斯内普转移话题,从橱柜取出两个杯子。
“都可以,你给的我都喜欢。”
温之余乖巧地坐回沙发,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
即使是背对着他,斯内普却依旧还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好似一直追随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
这种好似被野兽盯住的感觉很不好受,斯内普很不自在的皱了皱眉。
等斯内普端着杯子转身时,沙发上方温之余正在抚摸兔子的耳朵,
他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脸上的微笑好似一具完美的面具。
端着杯子递过去,斯内普自己也低着头抿了口杯中的红茶。
“教授最近...身体不舒服吗?”温之余突然问道,指尖轻轻点着茶杯边缘。
闻言,斯内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比上次见面瘦了。”温之余歪着头,金色眼眸里盛满无害的关切,
“而且……”他的鼻尖轻轻抽动,“你身上有缓和药剂的味道。”
“还是新鲜的。”
一句话,成功的让斯内普的指尖在杯壁上收紧。
他早该知道瞒不过这个嗅觉敏锐的兔子。
“例行魔药测试,我以为你知道。”他冷淡地回答,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
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皮肤下蠢蠢欲动的渴望。
温之余眨了眨眼,突然从沙发上滑下来。
他跪坐在斯内普脚边,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格外乖巧,和旁边仰头求摸的兔子没什么两样。
“教授。”他轻声唤道,试探性地将额头抵在斯内普的膝盖上,“我很想您。”
斯内普浑身僵硬。
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病症在叫嚣着让他抚摸那头柔软的黑发。
咽了咽口水,斯内普依旧是攥紧了扶手,一动不动。
温之余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抚摸的他慢慢抬起头。
他的表情依旧温顺,但眼底闪过一丝受伤:“我让你讨厌了吗?”
“没有。”斯内普生硬地回答,并强迫自己站起身,“只是累了。”
他走向书桌,借着整理羊皮纸的动作拉开距离。
不一会儿,身后的沙发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温之余似乎也站了起来。
“那我去准备晚餐。”男人的声音依旧轻快,仿佛刚才的拒绝从未发生,“教授今天想喝蘑菇粥吗?”
斯内普没有回头,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直到厨房传来锅具碰撞的声响,他才允许自己松懈下来,从袖中取出那瓶缓和药剂配合着药片一饮而尽。
药物带来的清凉感暂时的平息了皮肤下的躁动。
斯内普望向厨房的方向,透过半开的门缝,他能看到温之余正哼着歌洗菜的背影。
他依旧乖巧无害。
晚餐过后,厨房里仿佛还飘着米粥的余香。
温之余将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放好,转身时发现斯内普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
“教授要洗澡?”他歪着头问,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需要帮你拿睡衣吗?”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沉默地关上了浴室门,落锁的声音清脆而明确。
温之余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他盯着门缝下透出的暖黄光线,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又被拒绝了。
很好。
没过多久,潺潺的水声停了,浴室门被人拉开,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淡淡的魔药的气息往外喷涌。
斯内普披着睡袍,黑发还滴着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温之余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教授呀。”温之余扬起笑脸,伸手想替他擦干发梢的水珠,“头发不擦干会着凉的。”
斯内普偏头避开,径直走向楼梯:“不用。”
“我自己会擦。”
闻言,温之余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又恢复了乖巧的表情。
他小跑两步跟上斯内普,声音轻快:“那我现在去洗澡!教授可以先休息!”
斯内普没有回头,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站在楼梯口,温之余看着斯内普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拐角,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褪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斯内普发梢的水汽。
一点都不乖。
没有过多停留,他转身走向浴室,关上门后,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
镜子里映出他白皙的皮肤和脖颈上不可忽视的褐色伤疤,暗黑色的鳞片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教授……”浴室中他轻声呢喃,指尖划过镜面,蜿蜒的留下一道水痕。
楼上,斯内普靠在床头,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水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缓和药剂的效力正在消退,皮肤下的渴望再次翻涌。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此刻正站在热水下的少年。
不能碰。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