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齐渝见状,快走几步迎上前去,眉头轻皱,低声关切问道。
“王爷,您……您快去看看我们郎君吧!”文竹连跑带喘,说话都带着颤音,神色满是焦急。
齐渝闻言,眉头轻拧,声音不自觉沉了几分,追问道:“他怎么了?”
文竹不敢与齐渝对视,头垂得更低,语速飞快地说道:“我们一进营帐,郎君就突然哭了起来,奴才怎么劝都没用,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齐渝心中纳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虽然满心疑惑,但她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就跟着文竹匆匆往萧慕宁的营帐赶去。
到了营帐外,文竹突然停下脚步,恭恭敬敬说道:“王爷,您进去吧,奴才在外面候着。”
齐渝微微点头示意,抬手掀开帘子大步迈入。
玄英一路紧紧跟随,看齐渝进了营帐,便也守在帐篷外,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的文竹。
玄英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安。
这文竹行为如此古怪,神色慌张又躲闪,莫不是有诈?
齐渝心急如焚地踏入营帐,目光瞬间被床榻上隆起的身影吸引,脚下步子不停,大跨步朝着床榻奔去。
就在她即将靠近床榻之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背后袭来。
齐渝反应极快,身体本能地侧身一闪,同时右手迅速探向腰间。
然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匕首的瞬间,一声熟悉的闷哼骤然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动作。
“主子?”
帐外的玄英听到“扑通”一声沉闷的异响,心中一惊,当即压低声音急切地唤道。
“无事。”齐渝的声音迅速从帐内传出,打断了玄英想要掀帘而入的举动。
齐渝看清扑倒在地的竟是萧慕宁时,顿时急忙上前,双手稳稳地将人扶起。
萧慕宁被转过身子,与齐渝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原本紧抿着的嘴唇瞬间张开,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骤然响起,那哭声里满是委屈与无助。
帐外,玄英浑身紧绷,一脸警惕地死死盯着文竹,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哭声,脸上瞬间闪过一抹诧异,原本犀利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而一直低垂着头的文竹,此刻也像是被这哭声惊到了,猛地抬起头看向营帐,脸上同样写满了诧异,眼睛瞪得滚圆。
“我真没想到是你,刚刚以为有人偷袭,下意识就躲开了……你可有受伤?”齐渝满脸愧疚,急切地解释着。
萧慕宁软绵绵地瘫倒在齐渝怀中,手掌与手肘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让他心中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澎湃。
哪里还顾得上回答齐渝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放声大哭,泪水、鼻涕一股脑地流了出来,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齐渝见萧慕宁哭得如此伤心,也顾不上许多,干脆一弯腰,手臂穿过萧慕宁的膝弯与后背,将人稳稳地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床榻边,动作轻柔得将他轻轻搁下。
随后,她一把掀开那床榻上隆起的“人影”,原来是叠得高高的被褥。
萧慕宁坐在床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泪眼朦胧地看着齐渝的一举一动。
见她竟然把自己的被褥掀飞,满心委屈,下意识地抬手在齐渝的腰间轻轻捶打了一下,可没想反而弄疼了自己受伤的手,一声低吟瞬间从口中溢出。
“我看看,是不是刚刚受伤了?”
齐渝听到这声低吟,心猛地一揪,立刻伸手稳稳地握住萧慕宁的手腕。
只见那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此刻沾满了泥土污渍,手掌上还渗出了点点血迹。
齐渝见状,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神色凝重,转头朝着帐外沉声唤道:“文竹,快去打些热水来!”
而后,她坐在萧慕宁身旁,伸出手温柔地擦拭着他脸颊上的泪水,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安抚:“都怪我,我以为那床榻上的是你。可还有哪里疼?膝盖有没有受伤?”
说着,便要伸手去脱萧慕宁的鞋袜查看伤势。
萧慕宁见此,心中又羞又急,连忙蜷缩起身子,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扑进齐渝怀中。
声音带着哭腔,吭吭唧唧地说道:“就怪你……谁让……让你扶他……我想……吓唬你……你……你却让我摔倒……”
这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还夹杂着抽噎声,但齐渝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齐渝低叹一声,一只手轻轻顺着萧慕宁的后背,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另一只手则继续温柔地帮他擦着眼泪,嘴里轻声附和着:“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
就在这时,文竹端着热水匆匆走进营帐,一抬眼便看到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画面,他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靠近。
齐渝接过热水,动作轻柔地擦拭掉萧慕宁手上的污渍,当看到手掌上擦伤的伤口正不断渗血时,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疼惜。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对着萧慕宁,温声道:“会有些痛,忍一忍。”
然而,当瓷瓶中的药粉刚一接触到伤口,强烈的火辣痛感瞬间袭来,原本已经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萧慕宁,眼眶再次泛红,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齐渝看着他滚落的泪水,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憋闷与钝痛交织在一起。
她皱着眉头,表情异常严肃,认真地说道:“萧慕宁,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样同我玩闹了。我是习武之人,反应迅捷,但背后没长眼睛,万一真的伤着你了,怎么办?”
萧慕宁一听齐渝这番说教,心里就不乐意,嘴巴一撅,像个赌气的孩子,瞬间直起身子,脑袋一扭,把脸转向一旁,故意不看她,背影都透着几分倔强。
待文竹仔细查看了萧慕宁的手肘与膝盖,见只是微微红肿。便小心地上好药,之后便识趣地退出营帐。
营帐内,萧慕宁一直背对着齐渝,像个闹脾气的孩童,不管齐渝说什么,他都闷声不吭,既不搭话,也不回头看她一眼,就这么僵持着。
齐渝瞧着他这副模样,故意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去狩猎了,你就在这儿安心养伤吧!”
萧慕宁一听这话,原本还倔强的身子瞬间僵住,猛地转过身,双手紧紧抱住齐渝的腰身,眼眶又红了,带着哭腔撒娇道:“不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