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去乡下采购物资的时候。”
“碰上一些不错的野味，我就顺手买回来送给她。”
“对了，我现在正跟娄晓娥处对象呢。”
“她是我女朋友，我送他点她东西，再正常不过了吧？”
陈科长刚才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现在听到王大锤这话，顿时惊讶了。
“这么回事儿啊？”
王大锤：“当然了。”
“都是一个厂的同事，我还能骗你们吗？”
陈科长想了想。
“所以这些肉不是别人贿赂娄家的。”
“也不是从黑市买来的。”
“全都是你送给他们的？”
王大锤点了点头。
“对，都是我送的。”
“你要是不信，我这儿还有收购物资的清单呢。”
“送给娄家的这些肉食，全都在清单上。”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陈科长打开看了看。
脸上的表情越发缓和。
然后一脸歉意的握住了王大锤的手。
“还真是误会。”
“东西要是你送的，那就合理了。”
“我说呢，这年头大伙儿都这么困难。”
“娄家也不是以前的股东了，怎么有这么多闲钱买肉吃？”
王大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害，其实我也没送多少。”
“娥子舍不得吃，都做成腊肉囤着。”
“想等过年过节的时候再吃。”
“一来二去的，就攒了这么多。”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包没开封的牡丹烟。
塞到了陈科长的手中。
“最近天气还有点热呢，辛苦大家跑一趟。”
陈科长大为惊讶。
昨天他们在保卫科里碰头的时候。
他已经收过王大锤一盒烟了。
这会儿王大锤又给他塞了一盒。
他属实有点受宠若惊。
更加觉得王大锤是个大方的人。
像这种高级的香烟，他说送就送，就跟不要钱似的。
“大锤同志，这我不能收。”
王大锤执意要他收下，把烟往他的口袋里塞。
“你拿着吧，别跟我客气。”
给陈科长塞了一盒烟之后。
王大锤又拿出来几盒，分给了其他的保安。
保安们的反应跟陈科长是一样的。
甚至比陈科长还要震惊。
他们刚才在公园已经收过一盒烟了。
现在又收了一盒。
而且还是这么高级的牡丹烟。
不过震惊归震惊。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他们谁都不想错过。
客气了一下之后，就都收了起来。
陈科长笑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大锤点了点头，送他们走到了大门口。
“辛苦大家了。”
“一会儿回到厂里，还要劳烦陈科长把事情的经过跟领导汇报一下。”
陈科长点了点头：“那肯定的。”
目送众人离开，篓半城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本来还以为家里摊上大事儿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砸钱息事宁人。
却没想到，这年头钱这个东西居然成了忌讳。
物资成了抢手货。
王大锤只是送出去几盒烟，就把事情摆平了。
不过，办事方式不是最重要的。
现在最让篓半城担心的，是自身处境的问题。
以前他是轧钢厂的大股东。
在四九城叱咤风云。
谁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像今天这种事，他这辈子都没碰到过。
如今轧钢厂转成公私合营了。
他早就不管事儿了。
也是到现在，他才切身体会到。
时代不同了，正策不同了。
连保卫科的人都敢上门来查他。
以后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
家里不是更危险了吗？
想到这儿，篓半城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焦虑。
“大锤啊，今天这事儿多亏了你。”
“不然可就麻烦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王大锤笑道：“叔叔，你别跟我这么客气。”
“本来今天想找娥子一起出去玩。”
“没想到正好碰到了保卫科的人。”
“娄叔叔，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经历了今天的事儿。
篓半城早就拿他当成半个儿子了。
“没事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王大锤：“我觉得您和阿姨还有娥子，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就算家里有肉吃，也不至于嚷嚷的街坊四邻都知道。”
“这事儿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
“还被人给举报了？”
“我给家里送东西的事儿，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问题肯定也不在我这儿。”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篓半城。
王大锤说的很有道理。
他和妻子年轻时都见过大场面。
当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肉就四处显摆。
娄晓娥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生活质量。
能吊打帝都百分之八十的女孩。
更不可能这么小家子气。
那么，到底是谁把家里有肉的事儿泄露出去的？
不等篓半城说话，王大锤便提醒他道。
“有没有可能……是做饭阿姨干的？”
“您想想，除了你们三个。”
“家里就只有一个阿姨。”
“不是她还能有谁？”
娄晓娥一脸困惑。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娄母也说道。
“是啊，这阿姨在我家都干了七八年了。”
“关系一直处得不错。”
“她不可能干这种事儿啊。”
王大锤笑道：“阿姨，话不能这么说。”
“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篓半城认真思索了一下。
很快发觉，王大锤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怎么不可能？”
“依我看肯定就是她。”
“家里一共四个人，我们三个都没说过。”
“不是她还能有谁？”
这么简单的问题，用排除法都能解出来。
真不知道她俩在犹豫什么。
确定了做饭阿姨这个目标之后。
王大锤马上又有了新的疑惑。
为什么做饭阿姨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而是单单告诉了许大茂？
难不成……她早就跟许大茂认识？
如果这是真的，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琢磨。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叔叔阿姨，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或许关乎着娄家的生存。”
“你们要是知道真相，请务必告诉我。”
听到“生存”这两个字。
篓半城本就焦虑的心情越发雪上加霜。
“你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