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陌生而又诡异熟悉的脸猛地映入眼帘,
车内灯光昏黄晦暗,却依旧勾勒出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
男人松开她以后就靠得不近不远,眉眼藏着几分笑意,低声开口,
“好久不见,阳……舞阳。”
那声音一落,
初舞阳全身一僵,
她下意识微眯起眼,定定地望向对方——
五官她确实不认得,
从未见过!
可这声音……竟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不可能的啊?
她迅速低下头,
做了个极小幅度的摇头动作,像是在否认某种荒唐念头,
她明明亲手将周珩交给李岩他们看守,可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还帮了他?
可这声音,这声线……分明就是周珩!
周珩以为,她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劫持吓到了,便试图伸手安抚她。
不料,初舞阳像只惊弓之鸟般猛地一弹,动作太急,
竟直接撞上了车顶的内壁。
“啊呃…!”
她闷哼一声,
“没事吧?”
周珩忙不迭收回手,语气带着几分慌乱,
“我不是故意吓你……”
初舞阳满眼警惕地盯着他,眼中满是防备。
为了不激起她更大的反应,周珩缓缓放下手臂,
伸手从车前座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先喝点水。”
他尽量放轻声音,
可初舞阳仍旧一动不动,眼神紧紧锁在他脸上,
周珩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示意没有问题,
可即便如此,
初舞阳依旧纹丝未动。
他顿了顿,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还记得——上一次被他带走,
也是在车里,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诓喝下含酒精的水。
他叹了口气,不再勉强,
只是神色带着一丝歉意地说道,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一句低声安抚让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仅此而已。
她心底清楚,这个人——绝对不安好心。
周珩?
她内心已经笃定他的身份了,毕竟声音、身姿、语气、微妙的说话节奏都没变……
可这张脸?
周珩似乎看出了她眼里的质疑和警觉,便开口解释道,
“我,这张脸是重新做的,整容、植皮……确实有点僵,不像以前了……”
“不过别怕,已经在慢慢恢复了,会恢复得比以前更好看!”
他垂下眼帘,眸中掠过一丝阴郁的恨意。
“那天我们分别,景旻……那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在飞机上做了手脚。”
“他引爆了炸弹,我虽然侥幸活下来,可脸……”
他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抬眼紧紧盯住她,
“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在修复治疗……才没能第一时间来找你”
初舞阳厉声打断他的话,
“闭嘴!放我走!”
“我跟你根本不熟,你为什么要抓我?”
周珩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看着她,眼里藏着无法掩饰的执念和柔情,
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痴狂的喃喃,
“怎么会不熟呢?”
他在她面前缓缓靠近,
眼神像是陷入一场深不可测的回忆。
“我们在瑞士的别墅独处了半个月,你忘了吗?”
“从第一次见你起,我就再没能忘掉你。”
他的语气几乎温柔得能滴出水,
可眼底的神色却让人不寒而栗。
初舞阳冷眼看着他这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甚至连吐槽都懒得开口。
“周珩,我不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想知道你是如何‘狸猫换太子’的。”
她一字一句,冰冷至极,
“你连累了初家,初曜被人挑唆贿赂官员也是因为你,”
“你最好现在回国作证才能减轻你的罪恶”
她的质问和谴责字字诛心,
可周珩仿佛压根没有听进去,
只是低声继续说着他的“解释”。
“你生气了,是不是?”
“也是该生气的,”
“金柏霖……他肯定让你当众难堪了吧?”
他语气微凉,
眼底却掠过一抹别样的兴奋。
“当初我告诉他那些事,是想让景旻难堪的,不过他确实也是一点不受控制,”
“像一条疯狗一样,竟然不顾体面当众闹起来,当众砸桌掐人,真是太丢人了,那么多双眼睛鄙视着他,”
他笑了笑,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他、想离婚吗?”
“我是在帮你的,他知道了你身上的印记,自然不会再纠缠你。”
“你自由了,我就带你走,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初舞阳听得满心震惊又震怒——
原来景旻失踪,真的是因为她的“印记”失控了?
不是犯了爱“看她吃醋”的恶趣味,
他们才大吵了一架!
这么一推算,
她已经确定了她误会景旻了,
而金老爷子想让他们生嫌隙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真是老谋深算!
一环扣一环,就算中间某一步出了纰漏,下一步依然能精准收网。
想来金老爷子肯定也料到了金柏霖很快就“背叛”他,
所以一开始交给金柏霖的周珩就是个假的,毫无疑问又是整容相似的,
这样说来他们所有人都是金老爷子的“棋子”了,
包括眼前的已经疯疯癫癫的周珩,
听着他那些近乎病态的臆想,
初舞阳心底只觉骇然,他的逻辑已经完全脱离现实,
什么“他为她好”、“他来接她走”?
荒唐!
说什么金柏霖想让她难堪?
她不仅当场还击,还狠狠将了对方一军。
而周珩……他不知道?
那不是说明,他从头到尾就没在船上?
也就是说,根本是刻意设局,
从一开始就在暗处等着她落单!
果然金老爷子算无遗漏,
她和景旻果然大吵了一架,身边也没人也就“顺利”被劫走,
而且她现在甚至还想不到劫走她有什么目的?
就算周珩真的心里意属她,想带她走可金老爷子肯定不允许,
因为经过上次她和景旻的分开,景旻没死也丢了半条命,
还是那句话,金老爷子肯定想景旻心无旁骛且完完整整回到金家,
那就暂时不可能伤害到她也不可能让她被周珩带走远走高飞,
只是如何让景旻心无旁骛呢?
那就要让景旻对她死心,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死心,那就可能是她会丢掉清白!
一瞬,她的眼神冷得像刀,
盯着眼前这个几近癫狂的男人,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