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在后面看着前面被众星捧月一般围起来的萧肃脸色很是阴沉。
三年前的遭遇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或许能一雪前耻,但是这个机会却被这么剥夺了。
刚刚在朝堂之上,他还记得他当时想要站出来请缨时他父皇看向他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冰冷,带着警告。
是啊,他已经废掉了。
不论在朝臣那里还是在父皇那里,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废人了。
他眼中划过一丝恨意,虽然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但是他心里却觉得三年前他回来路上所遭遇的那一场刺杀,害他废了一条腿的人并不完全是先帝余孽。
这其中定有他那位皇妹的手笔。
他有查到那段时日她那位皇妹手底下的一个心腹消失在了都城,许久未曾回来,后来回来的时间也很是凑巧,正好是在他回来之后的第三日。
这如何能不让他生疑?
但是对方的手脚很干净,除了这一丝踪迹外,他这三年来居然没有找到一点证据。
或许......
他握紧了拳头,就算他找到了切实的证据,父皇也不一定会为他主持公道了。
萧肃的分量,还有齐文礼这个健全的二儿子的分量,都会比他现在这个废人更重了。
所以躲在他们身后的齐文竹,他又能奈她何呢?
“殿下,咱们走吧,您不是说小世子还等着您回去陪他玩吗?”周御史在他身边看他神情越来越不对劲,怕他失态,连忙出言提醒他。
三年前他随着大皇子逃回来,也同样受了重伤,但好在没有落下残疾来。
不过后续受到的影响同样也很大。
他父亲上了折子致仕这才保全了他,保住了周家,可周家也彻底的遭了皇帝的厌弃,如今是愈发不行了。
他没有别的路能走,只能死死的扒住这位大皇子了。
皇帝正值壮年,没有那么快到传位之时。
就算大皇子废掉了,他也还有儿子,并且那位小世子也是颇得皇帝宠爱的。
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
“好。”大皇子回过神来,掩去了所有情绪,一瘸一拐的离去。
萧肃从人群中挣扎着出去已经是半刻钟后,匆匆忙忙的上了马车回到府中。
“殿下呢?”一进门他便连忙问道。
“殿下得知了将军领了差事,已经在书房等着您了。”下人回道。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一散朝会公主府的下人便回来通传了。
萧肃耽搁了许久,反而还落在了后面。、
萧肃闻言点了点头,快步往书房而去。
齐文竹见他回来,挥手屏掉了众人。
书房的门被关上后,萧肃这才坐下开了口:“陛下今日把这事交于了我,若是届时我也不能取胜,只怕咱们都要落不了好了。”
“若是胜了呢?”齐文竹倒是没有他那么大的反应,语气很是平静。
“危险与机遇并存,若是胜了,有了这么大的战功,日后无论是你我还是萧家,至少三代以内都可享无上荣耀与尊崇。”
“哪怕弟弟日后......”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也影响不到咱们的地位了。”
萧肃冷静下来:“以如今靖国的实力,咱们想要取胜谈何容易?”
“这样的机遇是危险大于机遇的......”
他说到此处,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回过了味来,额角青筋直跳,强压住愤怒质问道:“殿下是早已料好了如今这个局面,一直以来谋划的便是今日让陛下封我为此战主帅,出征靖国?”
齐文竹没有否认:“我那弟弟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清楚,他可不一定靠得住,我自是要为咱们谋划出一条能一直在这都城立足下去的好路来。”
“齐文竹!”他站起身来,怒火中烧的情况下,已经顾不得什么犯上尊卑了。
“你可有想过,若是我败了,可还能活命?”
“萧家又要受到何种牵连?!”
她是公主,是皇帝的亲闺女,就算皇帝要撒气也只会拿他们这些人开刀,只要她还有个弟弟在,顶多就是又被冷落,再受些责骂和一些轻罚罢了。
成婚多年,萧肃却像是第一次才看清了这个枕边人,看着对方冷静淡漠的眼神,只觉得心头阵阵发冷。
“那么激动做什么?”齐文竹端坐在那不动如山,脸上挂着笑意柔声说道。
“你是我夫君,咱们是一体的,咱们还有孩子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说这会是机遇,谋来了此事,那便是有了计策,可保你此战不会败”
萧肃将信将疑,但还是坐了下来问道:“是何计策?”
“我身边有个很是信任的贴身侍女名唤玉珞你可知道?”齐文竹问道。
虽不知道为何话题突然转到了一个小小侍女身上,但萧肃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她身边最为倚重的几个侍女的名字他自然都是知道的。
“在来我身边之前,她曾经在靖国的那位君主跟前伺候过。”
萧肃猛的抬起了头,震惊的看向了她。
“应该是算在她家里伺候过,伺候的是那位的婆母。”齐文竹又加了一句。
齐文竹把玉珞之前的事情给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到了清溪村。
“自三年前我知道她的身份后,便一直在派人寻找清溪村之人,想要好好的探查一番她的底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前还真让我手底下的人找到了一个说出了她的底细。”
“这位靖国的女君的娘家人,可并不只是有如今在靖国城内的那两位被她封了侯爵的姐妹,她还另有一双弟妹,并且她的父母如今也都还存活于世呢。”
萧肃的心狂跳了起来,惊喜的看向她:“你是说,这李家人如今都在你的手上?”
齐文竹点了点头:“不错,自我知道此事后便派了人去寻找。”
“这一家子原本是在大齐那边的,我让人给偷偷的接了过来。”
“三年前李昭擒获了大皇子,以他为质要挟,这才颠覆了战局。”
“而如今咱们的手上也有了人质,还不止一个。”
“她便是再不怎么看重这几人,孝道与人伦总都不能完全不顾了吧?”
“真要是不顾了,日后天下人该如何言说,她那个位置又如何能坐得安稳?”
她父皇杀兄一事直至今日还会被那些酸儒写文章辱骂,若不是三年前娶了那位大儒的孙女做皇后,要受到的指摘还会更多。
而那一家四口可是李昭的亲生父母与兄弟姐妹,真要完全不顾了,日后史书如何评写?
“好好好!”萧肃大喜,脸上刚刚的那些防备猜忌完全消失了不见,恨不得把齐文竹给供起来。
“这下你相信我不是想害你,而是真要给你一场机遇了吧?”齐文竹嗔了他一眼,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