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最冤,就你最冤,老子打死你!”
狱卒揍人时,刻意将犯人被打的脸对着苏夏和刘老汉。
苏夏明白,这是他们给自己的下马威。
狱卒是在告诫他们,若是他们不老实交代,便会和这些人一样,一直关押在牢房中,任由他们殴打、欺凌。
“谁若是再敢大声喧哗,就和他一样的下场!”
许多犯人都被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狱卒一眼。
刘老汉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若不是有狱卒拖着,他恐怕已经瘫坐在地。
苏夏担心被狱卒看出端倪,几乎是学着刘老汉的动作,任由狱卒拖着自己走。
但是刘老汉撒的那泡尿,她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在官兵将她与刘老汉关在同一间牢房后,她脸上的惶恐不安逐渐消失,恢复以往的淡定。
狱卒刚离开不久,苏夏便听见隔壁传来说话声。
一老头顶着一个鸡窝头,双目无神看着前方,“这人啊,必须识时务。”
“便是你有再多冤屈,进了这大牢,只有全都认下,才能留住一命。唉!”
苏夏闻言,走到牢房门口看着其他牢房内的犯人。
一个个形容狼狈,身上满是脏污,便是有人路过,他们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显然是被狱卒打怕了。
依照这老头的意思,这牢房中关押的无辜百姓还不少。
苏夏冷哼一声,她又何尝不是被冤枉的?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是主动进来,带着目的进来。
苏夏借助昏暗的火光,见刘老汉蜷缩在一个角落,浑身颤抖着,如同筛糠一般。
她讥笑出声:“大叔,既然你这么怕,为何又要说你见过贼人?”
刘老汉看了她一眼,牙关咯噔咯噔打颤,“我、我听说,提供贼人的消息就能得五百两赏金。”
苏夏:......
她笑呵呵道:“五百两,确实不是小数目。我们一人一半,能拿二百五十两!”
刘老汉皱着眉头,还有些不高兴。
都怪邓家人,若不是他们拼了命拦他,他肯定能更早找到官兵,也就不用和这妇人平分赏银。
苏夏见他似乎还不知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她弯腰看着刘老汉,压低声音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车夫?你家主子知道你来领赏钱吗?”
刘老汉下意识摇头,“他们不是我主子,我只是他们雇佣的车夫。”
苏夏继续问道:“那你的马车呢?你的雇主一会儿不会突然出现和我们抢赏银吧?”
刘老汉颇为得意,“那肯定不会!那家人包庇贼人,还想将我捆起来,我故意将马车弄翻,这才回到同嘉县报官。他们胆小得很,肯定不会来。”
“那就好,那就好。”
苏夏闻言松了一口气。
只是翻车,兴许会受些皮外伤,只要没死就好。
她可不想邓三娘一家因为阻拦刘老汉领赏银而被他杀死。
苏夏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打算再与他浪费时间。
她的身影挡住了烛火,脸上阴森的笑容让刘老汉一颗心颤了又颤,急速跳个不停。
“我记得我与你说过,要想保住全家性命,就得当做我们从未见过。”
刘老汉疑惑看着她,“这位娘子,我们之前见过吗?”
苏夏微微一笑,“马车陷入泥沼,还是我帮你抬起来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是,是你——”刘老汉惊恐张大了嘴,下意识想高喊。
只可惜,苏夏已经将他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刘老汉便在空间走了一遭,再次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惊恐。
半晌后,苏夏放下刘老汉发软的尸体,一脸冷漠,“我本不欲杀你,奈何你不争气。”
“唯有你死了,你们全家和他们全家才能活。”
也不知他死时有没有幡然醒悟。
官兵早在城外就想杀他,如今他死在牢房,官兵也不会深究。
苏夏寻了个角落坐下,捏着怀里的信,目光灼灼看着晦暗不明的烛火。
幕后之人能养那么多死士,而且还能调动官府,地位定然不俗。
裘承襄和牟修齐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万家是否会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钦差和知府去得罪幕后之人。
她在赌。
官府栽赃嫁祸,还在找‘李狗蛋’,只要万家人有心帮裘承襄,必定会暗中盯着官府,就能得知她与李狗蛋接触过,肯定会来寻她。
若万家不是为杀人灭口而寻她,那她就可以将这封信交给万琮。
若是万家人没来,那她也不会苦苦等待。
苏夏数着日子,还有两日便是中秋。
她原本还想吃月饼,现在看来,愿望得落空了。
想起月饼,苏夏又想到鱼米。
鱼米曾说他隔壁黄婶婶做的点心绝佳,不管是什么时节吃的点心,黄婶婶都会做。
可惜他再也吃不上黄婶婶做的点心。
不知不觉,苏夏手里多了一个瓷瓶。
这些时日天气怪,比以往冷了许多,瓷瓶中的蜂蜜已经凝固。
思索间,她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苏夏小心翼翼走到牢房边查看,发现通道上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一身狱卒打扮,但是苏夏却已经将他认出来。
万家人,果然来了。
殊离站在牢房外,正在寻人。
同嘉县县令为官不仁,叛过许多冤假错案,他要想从牢房里寻找今日刚抓进来的一男一女,犹如大海捞针。
但是殊离有办法辨别。
因为只有刚关进来不久,还未被狱卒打怕的人才有心思抬眸看他。
殊离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人敢正眼看他,那些犯人刚被狱卒打了一顿,一个个都捂着脑袋缩在角落。
苏夏捏着锁,在牢房上一下一下敲击着,成功将殊离的目光吸引过来。
“官爷,你快来瞧瞧,方才与我一同被关进牢房那男的好像不太对劲!”
她说的这般明白,殊离不可能还猜不到她就是刚被抓进牢里的人。
果然,殊离听见这话,眸色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