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报答的时机
上岸上岸上岸……
殿下一张嘴除了上岸就是上岸，上岸已成一种魔咒，不断循环在田田脑子里。
海龟听得脑袋大，脑仁疼。
他咬紧牙关，抱住澜烨的鱼尾：“岸上那么危险，不许去！”
澜烨甩了几下鱼尾，都没能甩开扒得牢牢的海龟。
“不会有危险。”
他垂眼看他：“别担心，我知道。”
良久良久以后，他低声又说：“我只想远远地看她一眼。”
一眼便好。
清冷好听的嗓音里带了涩意。
田田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仰头看。
那双漂亮眼睛里，是化不开的忧郁和悲伤。
他忽然也有些难过。
替这位七殿下感到难过。
澜烨从来没有得到过他想要的。
哪怕是一点点小小的要求。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被听见、不被重视、亦没人支持过他。
田田曾经无比讨厌那位大人，严苛又顽固，从不肯听七殿下说只言片语……
但是好像他现在也变成了那样。
澜烨的想法。
他也没有支持。
在阻拦。
他不停地在否定他，在说不行、不可以、不许去……
说那些澜烨经常听到的话。
澜烨替他着想，替那位大人着想，放低了自己的要求。
从最开始坚决的说要上岸赘人，到现在，变成了只是想上岸远远的看她一眼。
七殿下说，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逃不开被规划固定好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去了岸上也不过是黄粱一梦、一场泡影。
田田捏紧了他身上不属于他自己的龟壳。
是七殿下给了他新生。
或许，这是一个报答的时机。
胆小无能的他，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一个，大胆的，能帮殿下一把的决定。
·
深夜的海风湿冷。
楼下偶尔能传来巨兽的嘶吼叫声。
江玥睡不好。
灵泽从楼下上来：“玥玥～你睡着了吗？”
她拉下被子，露出弯起来的双眼：“你这样喊，我就算是睡着了，也被你叫醒了。”
灵泽听后，点头。他改为压着嗓子，笑着小小声又问了一遍：“那玥玥你睡着了吗？”
江玥笑出声：“没有。”
“我就知道你睡不着。”他掀开被子，钻进来，抱住她，“所以我来陪你了。”
她低眼就能看到他金色发丝中支楞着的豹耳朵。
江玥拨弄他的金色发丝，问：“他们呢？”
灵泽低落的回答：“在楼下守夜，他们嫌弃我不厉害，说我在那杵着没用。”
“其实他们那样说，是想让你来陪我，今天本来就是轮到你来三楼陪我了呀。而且，我觉得灵泽很厉害。”她软声开导，“只不过他们的伴能猎杀巨兽更快。”
他埋头，笑嘻嘻的：“真的吗？”
说话间的热气打在她小腹上。
“好痒。”江玥忍不住笑，推了推他，“你好重。”
灵泽翻身，规规矩矩地在她身边躺好。
每次轮到他都是这样。
往那一躺就是直挺挺的。
江玥笑得更开：“灵泽你为什么老是这么紧张？”
灵泽猛地坐起来，慌张的抓了抓头发：“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
他头埋得很低。
头发也被扯下来，碧绿色的眼睛藏得严严实实。
江玥看到他红透的耳朵，和染上绯色的侧脸。
莫名起了逗他的心思。
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跟谁学的。
她用食指戳了一下他又红又烫的耳朵：“我说你在想什么了吗？”
灵泽握住她的手，屈膝坐起来。
他红着脸胡言乱语：“没…没说吗？我没有紧张，我也没有想什么，什么都没想，玥玥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江玥笑道。
她趴着，托着腮看他。
灵泽往右边挪了下：“玥玥你干嘛这样看我啊？因为喜欢我吗？”
江玥嘴角都笑得有些僵硬了，但是又收敛不住：“喜欢。”
他坐正了，面对她。
学她趴下来。
飞快亲了下她的脸。
灵泽傻笑着：“我最喜欢玥玥！”
楼下突然又传来巨兽的声音。
江玥看得正入神，被吓了一跳。
“玥玥不怕。”灵泽伸出胳膊，把她搂到自己怀里，“你就想，明天早上醒来，就有一大桌好吃的香喷喷的肉。”
江玥听着他有力跳动的心脏声，点点头：“都是送上门的食物。”
灵泽重重嗯了声：“通通吃掉。”
她无声的扬唇。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多久过后，楼下也变得安静。
灵泽抱她抱得更紧，刚刚清朗的少年音，变得又低又哑：“玥玥，我想证明……”
江玥：“……”
他直白的说：“我这次一定不会在像上次那样了，好不好嘛？给个机会……”
说什么呢。
怎么学坏了。
她捏住他的嘴唇。
把他的唇捏得扁扁的撅起来。
灵泽说不了话了，呜呜两声想说又说不出。
以为大好的机会要错失。
江玥靠近他耳边，小声说：“不要问我呀。”
她提前把淡水拿出来。
躺回他怀里。
灵泽反客为主，深呼吸一口气，视死如归。
江玥看着他较真的神情，憋着笑。
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
再也听不到外面其他声音了。
·
约莫一个时辰后。
灵泽哼哼哼得意洋洋的从楼上下来。
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狐兄，我想借一些火烧水。”
“柴在那。”
云霁看都没看他一眼。
灵泽绕到他面前：“伴能火快一点嘛，玥玥还在等我。”
云霁不得已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的脸真恶心。”
灵泽：“？”
灵泽摸自己热度未消的脸：“胡说，玥玥刚刚说我帅！”
云霁转过头，看着外边的夜景，敷衍：“帅帅帅，跟猴子屁股一样帅。”
原野轻声笑出来。
云霁挥了下手，示意让他滚。
真冷漠。
小气！
火都不借！
碰一鼻子灰的灵泽老老实实去拾柴火。
原野指了下楼上。
“楼上怎么了？”灵泽抱起一捆柴，想到刚刚自己进步了的表现，鼻子快要翘到天上去，“哦对了，玥玥说我很厉害。”
原野：“……我是说楼上有现成的伴能火。”
灵泽身后蓦然升起一股凉意。
“你这么厉害？”云霁似笑非笑的问。
灵泽：“……”
几秒后，他捂着脑袋跟原野一块上楼。
原野：“……你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干嘛？”
灵泽泪眼汪汪：“我想洗掉耻辱！”
原野嘴角不由抽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