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缓缓开启,秦贺走下城墙,脸色阴沉。
百姓们欢呼着涌上来,想要庆祝胜利。
“秦先生!秦先生!您真是神机妙算啊!”
“多亏了秦先生,我们郫县才得以保全!”
秦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胜负未分,现在庆祝,为时尚早。”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秦贺的意思。
副将也凑上前,低声问道:“秦先生,流寇已退,为何……”
秦贺瞥了他一眼。
“流寇退得太蹊跷。不得不防。”他顿了顿,又道,“传令下去,加强城防,任何人不得松懈。
“是!”副将领命而去。
秦贺独自一人走到城楼一角,望着远方,陷入沉思。
郫县地处偏远,易守难攻,并非兵家必争之地。
这些流寇为何会选择攻打这里?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秦贺喃喃自语。
“江南……黑衣人……流寇……储位之争……”
秦贺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二皇子,曾试图拉拢他和太傅,但他都拒绝了。
“难道是他们恼羞成怒,所以派人来报复?”
秦贺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二皇子为人阴险狡诈,做事喜欢藏于幕后,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三皇子……”
秦贺想起三皇子那张暴躁易怒的脸。
此人行事冲动,不计后果,倒是更符合这次袭击的风格。
“看来,得去江南打探一下消息了。”
但一想起***常明清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秦贺就一个头两个大。
这女人,简直像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派个丫鬟贴身“伺候”,美其名曰照保护,实际上还不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怕他跑了?还是怕他跟别的女人跑了?
秦贺烦躁地挠了挠头。这要是去了江南,再被她缠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皇室的浑水,他可不想趟。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郫县的事情料理干净。
两个姐姐,秦淑君和秦招娣,她们的安全才是他最关心的。
秦贺快步走向县衙,心急如焚。
“我姐姐们呢?她们在哪儿?”
秦贺一进县衙就厉声问道,语气急促。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语气更加严厉。
一个年长的衙役战战兢兢地站出来;。
“秦…秦先生,您…您二姐和三姐…她们……”
“她们怎么了?!快说!”
秦贺一把抓住那衙役的衣领。
“她们…她们没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秦贺怒吼。
“只是…大…大小姐…早就…料到会有危险,提前…提前安排二小姐和三小姐…伪装成…成县衙的侍女…”
老衙役结结巴巴地说完,吓得冷汗直冒。
秦贺这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大姐秦韵,果然心思缜密,临危不乱。他暗自庆幸,还好有她在。
“带我去见她们!”
后堂,秦贺见到了分别已久的两个姐姐。
只是,她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苍白。
“二姐!三姐!”
秦贺快步上前,一把将两人搂进怀里。
“小弟!”
秦淑君和秦招娣紧紧抱住秦贺,眼泪夺眶而出。
劫后余生,更显得亲情弥足珍贵。
待情绪稍微平复后,秦贺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晚上,好多黑衣人…拿着刀…到处杀人放火……”
秦招娣心有余悸地说着,身子微微颤抖。
秦淑君接着说。
“还好大姐反应快,让我们换上侍女的衣服,躲进了柴房……”
秦贺点点头,对大姐的机智赞叹不已。
秦淑君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弟,大姐她……怎么样了?”
秦贺心中一突,大姐为了掩护她们姐妹逃脱,独自一人引开了追兵,现在生死未卜。
他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
“大姐没事,就是脸上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馆养伤呢。”
“脸上受伤?严重吗?”
秦淑君追问,眼中满是担忧。
她紧紧地攥着衣角。
秦贺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大夫说了,过几天就好了。”
秦招娣也焦急地问道:“那我们能去看看大姐吗?”
秦贺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姐现在需要静养,过几天等她伤势好转了,我再带你们去看她。”
秦淑君和秦招娣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仍有疑虑。
但见秦贺如此说,也不好再追问。
安顿好两位姐姐后,秦贺一头扎进了郫县的善后工作。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战乱和匪患,把郫县搞得跟鬼蜮似的。
到处是残垣断壁,哭喊声震天响。
几乎家家都挂着白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秦贺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组织人手掩埋尸体。
一具具尸体,或残缺不全,或面目全非,看得人触目惊心。
他甚至不敢仔细辨认,生怕看到熟悉的面孔。
“动作快点!别让瘟疫蔓延!”
秦贺嘶哑着嗓子喊道,嗓子眼里像塞了团火炭。
救治伤员、分发粮食和衣物,秦贺忙得脚不沾地。
亲自挨家挨户走访,询问百姓的需求,并尽力给予帮助。
一个老妇人拉着秦贺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先生,我家男人被那些畜生杀了!我可怜的孙儿还下落不明啊!”
秦贺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手背,安慰道:
“老人家,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您找到孙儿的。”
这不过是句空话,但他还是想给这些绝望的人们一丝希望。
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已经让秦贺心力交瘁。
处理完郫县的事务后,秦贺决定动身前往江南。
他将两位姐姐托付给可靠的亲友照顾,并留下足够的银两,保证她们的生活无忧。
临行前,秦贺再次来到大姐秦韵养伤的医馆。
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秦韵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露出一双憔悴的眼睛。
“大姐…”秦贺哽咽着,走到床边坐下。
秦韵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弟,你来了。”
“大姐,对不起…”秦贺握住秦韵的手,自责不已,“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