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凌宵阁的路上,楚芸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身旁一直冷着一张脸的苏莯,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主子,您这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生气啦?”
苏莯闻言,原本低垂的眼眸猛地一闪,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对啊!自己究竟为何会这般烦躁不安、心情郁闷呢?
难道真如楚芸所说,是因为看到上官啻阳对南嘉网开一面而心生不满吗?
可仔细想来,上官啻阳帮助南嘉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他们二人自幼一同长大,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反观自己,不过是与上官啻阳相识短短数月而已,又有何资格要求上官啻阳凡事都向着自己呢?
如此想着,苏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回应道:“我生什么气?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
然而,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早已被楚芸尽收眼底,她自然清楚殿下并没有严惩南嘉,仅仅只是将其关进了一间黑屋子以示惩戒。
念及此处,楚芸忍不住轻声说道:“主子,您别嘴硬了,我看得出来,您心里其实是在意的。您气殿下没有重重惩罚南嘉,甚至还有些袒护她的意思。”
听到楚芸这番话,苏莯的身子微微一震,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依旧面不改色地反驳道:“就算上官啻阳真的有意维护南嘉,那又与我有何关系?待我报完此仇,便与此处再无瓜葛,从此各走各路。所以,无论上官啻阳如何处置南嘉,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说罢,她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令她心烦意乱的话题。
楚芸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迈步跟了上去。
不多时,一座巍峨耸立、气势恢宏的楼阁映入眼帘——凌宵阁。
只见楚玉行色匆匆地迈入其中,径直朝着位于书案前坐着的那道洁白如雪衣裳的身影走去。
男子旁边还额外有两个老头,站在一旁议论着什么。
男子正优雅地提笔作画,其身姿挺拔如松,气质高雅脱俗。
楚玉快步来到男人身旁,恭恭敬敬地递出一封书信,并轻声说道:“堂主,这是有关楚希的消息。”
男人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画笔,伸出那双骨节分明且修长有力的大手,将书信稳稳接了过来。
紧接着,他动作娴熟地拆开封口,展开信纸浏览起来。然而,就在看到信件内容之后,他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忽然微微眯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随后,男人抬起头,目光转向站在一侧的楚玉,开口吩咐道:“立刻传信给尊主,请她前来凌宵阁一趟。”
然而,男人的话音刚刚落下,还未等楚玉有所回应,便听到从门外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不必如此麻烦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在场之人皆是一愣,就连一直表现得镇定自若的白敛也不禁手上一顿。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不着痕迹地迅速抽过放置在一旁的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轻轻地覆盖在了那张隐约像是一幅画作的纸张之上。
“参见尊主!”两人纷纷恭敬地躬身行礼,表示对眼前这位尊贵人物的敬意。
苏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向站起来的白敛。
她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师兄,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敛先是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另外两个人,接着开口道:“你们二人暂且先退下吧。”听到命令后,那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齐声应道:“遵命!”随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苏莯和白敛在原地。
待那两人走远之后,苏莯再次看向白敛,追问道:“师兄,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所为何事?”
白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苏莯面前,缓声道:“此事与上官南初有关。”
苏莯一听,秀眉微蹙,疑惑地问道:“楚希的消息?”白敛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正是,你还是自己先看看这封信里的内容吧。”说罢,将手中的信封向前又送了几分。
苏莯伸出手,缓缓地接过递来的东西,目光轻轻落在上面,仅仅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她那如远山般的黛眉便紧紧皱起,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棘手的难题。
一直默默观察着苏莯的白敛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开口试探道:“依我之见,他所提出的这个计谋确实不错。倘若真能让对方顺利得逞,我们便可安排楚希在暗地里将他们的所有行径一一收集起来,待到时机成熟之时,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如此一来岂不是甚好?”
然而,苏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摇头拒绝:“不行!绝对不行!”
白敛显然对苏莯这般果断的否定感到有些意外,但仍不死心地劝说道:“可这明明就是一个能够将其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啊!若是错过了这次,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良机了。”
面对白敛的坚持,苏莯依旧不为所动,再次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不行!我说过了,绝对不行!”
白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稍作停顿之后继续道:“就算他会因此而中点毒,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吧......”话虽未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尽管两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明言那个“他”究竟是谁,但彼此心里却都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此时,苏莯的语气愈发坚定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不行!他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根本就不再适合承受任何毒素的侵蚀了!”
“阿雾,你……”白敛眼底有些受伤的看着她,看着她担忧的样子,随即道:“罢了!”
然后似乎不死心:“师妹,你不觉得你已经在在意他了?”
苏莯一惊,随后道:“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伤害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