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儿魔障,梦中婚礼
第7章 月儿魔障,梦中婚礼
而后。
顾长安背着萍儿,耂六则是提上装备。
几人就匆匆朝山下赶去。
谢易安随着顾长安来到一处隐蔽的岩石丛中。
“我们就从这下去吧。”
说着顾长安取出装备时,递给了萍儿一个小包,并嘱咐道。
“萍儿,你背好这个小包哈!这里面都是给你做衣服需要的材料。”
“好的!爹爹,萍儿一定保护好这个小包!”
顾长安将药水浸泡过的“竹筋”烤干后,便收集捆好后,便放入一个布包中。
而后谢易安便见顾长安从背包中取出几双奇怪的鞋。
谢易安愈发觉得神奇,为何长安总是能掏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而且不得不说,都还挺实用的。
“快穿上吧。”
顾长安也蹲下身来,帮萍儿穿上自己制作的鞋子。
然后顾长安自己也穿上,将准备好的绳子放入深渊之中。
接着他手里握着绳子,在光滑的悬崖峭壁上给萍儿和谢易安演示了一遍,脚上的鞋子该怎么用。
结果,刚演示完毕。
便听到不远处山下传来厮杀声。
“不好!长安,是魔军!”
“我们赶快下去吧。”
顾长安连忙说道,也不需要什么断后了。
这会趁着魔军还没发现自己一行人的行踪,早些下去隐匿住身形,等魔军发现,自己一行人早就走远了。
由于萍儿并没有学过攀岩的技巧,顾长安便叫萍儿爬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用一块布条把萍儿绑稳当。
至于叫她穿鞋,也是担心在下深渊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池,萍儿也有一项自保的能力。
“长安,那这绳子咋办?不会被那些魔军发现吧?”
“没事的,我打了一种特殊的绳子结头,待会在底下一扯,顶上是绳子便会松开,落回我们的手里。”
其实,按照顾长安的预想,等他们发现绳子时,自己一行人早就走远了。
不过他还是打了特殊的绳子结头,因为这是他精心编制的绳子,很柔软但却很结实,收集好后一点也不占地方,放在背包里一角就行。
而且一点也不重,这大概有一百多米长的绳子,总重量七两都不到。
之所以有这种惊人的特性,和绳子所用的材料当然是有莫大的关系的。
虽然比不上“金竹藤”,没办法,主要是“金竹藤”这种东西实在太过妖孽的。
世间会有这种材料,是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通的事情。
就顾长安个人而言,“金竹藤”是他见过的最顶级的材料了。
甚至放到后世,也依然是最顶尖的材料,不然也不可能被军方列为绝密的材料。
顾长安的绳子用料虽然不及“金竹藤”,但也也是很厉害的材料了。
也是他花了将近五千两黄金,外加一个人情,才弄到手的。
只是卖给他的人要是知道,他用来做绳子那绝对要被气吐血。
因为顾长安的这种行为和暴殄天物没啥子两样。
“萍儿,要是你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我们要下深渊了。”
“好,爹爹!”
萍儿小声地应道。
这是她第二次下岭或者说进入深渊的经历了。
第一次是前世爹爹被车撞到,去世后。
她并没有随着爹爹离去,而是一直跟在邓南枝姨姨的身边。
而南枝姨姨为了“找到”父亲,走遍了华夏的高山大川。
最后在西北,遇上了大地动。
震出了一个大裂谷,因为余震的原因,南枝姨姨没有站稳,坠入到了裂谷之中。
而当时,萍儿也是控不住自己的身体,跟随着南枝姨姨一同坠入了裂谷深渊之中。
因为当时,她是虚幻的,所以感觉不到疼。
但是那种从光明坠入无尽黑暗的感觉还是让她感到很害怕。
因为周遭一个人也都没有,黑漆漆一片。
没有爹爹,没有南枝阿姨,也没有其他人。
有的只是无尽的下坠。
深渊里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能吞一座山。
而当时,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那样坠入怪兽的口中。
想起上一世的场景,萍儿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阴沉沉的雾气弥漫,周围刮着不知从哪里而来的山风。
还不住怪叫着。
感受着周遭的一切,萍儿顿时一激灵吓得缩成一团,紧紧地趴在爹爹的背上,把头埋在爹爹的背上。
而后,萍儿只感觉温暖了许多了,也安全了许多。
仿佛就算这迷雾之中藏着妖魔鬼怪吃人的东西,只要有爹爹在,她也不会害怕。
顾长安感受到了萍儿的举动。
于是出言安慰道。
“萍儿不要害怕,爹爹一定会保护好萍儿的。”
“萍儿要是困了,就趴在爹爹的背上睡觉吧!放心,爹爹将你捆好了,不会掉下去的。”
“呵呵呵!好的,爹爹!”
萍儿听到爹爹说把自己捆起来,顿时就觉得有趣极了。
因为前世时,她听到很多父母和自己孩子开玩笑时,总会说。
“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就把你捆起来,不让你吃饭了!”
听到萍儿的笑声,顾长安虽然不解,毕竟小丫头的心思挺难猜的。
但他心里却美滋滋的。
因为他是比任何人都希望萍儿能开心,能时常欢笑。
他在下面,头顶是谢易安。
两人相隔了一段距离,两人约定每隔一段时间,便喊话报平安。
“耂六?”
“我在!”
头顶上的厮杀声远去了,他们已经顺着绳子向下爬,已经几盏茶的功夫了。
此时。
月光穿破了云层,穿破了深渊的迷雾,照在了顾长安的身上。
散乱,朦胧。
顾长安正在握住绳子的手顿了一下。
看着照在光滑的崖壁上的昏黄月光,顾长安有些怅然。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明月了!
那轮只属于他的明月。
背上的萍儿已经睡去,顾长安慢慢转过身来。
抬头望向斜上方的那轮溶在雾气中的明月。
耳边是从未停息的山风,忽左忽右,忽而在头顶,忽而在脚下的万丈深渊,不知吹拂了多少年。
顾长安咽了一下口水。
“明月,等我,我在来的路上!”
.........
同天共月。
明月再度升起。
冷冷地照在人间,同凌冽的风一起扑向高塔。
深渊周围是无垠的草地,被风吹去,发出阵阵怪叫,好似妖魔凄厉的哀嚎。
但高塔上的赵明月已经一动不动在高塔上打坐快三天了。
就在前些时日,赵明月彻底消灭了那个怪物。
同时也借助那个怪物来轰开了第三座塔尖。
得到了第三页功法。
彻底补全了她“衔空境”所需要的功法。
赵明月这才彻底对自己的境界熟络起来。
如果说“武道境”是打开了武者对身体的了解,去解锁自己身体的宝库,然后去开发和训练自己的身体。
“宗师境”则是在“武道境”的基础上,进一步开发自己的潜能,从而能更好地调动身体的力量。
从而使用“力量”的过程,就是大家所谓的“武功”。
“武功”说白了,是人们在长期的生活和实践中得出来的,能更高效更大程度使用自己力量的方法。
这是赵明月在经历的这一番之后,对于“武功”的理解。
但寻常的“武道境”到“宗师境”后,身体的力量虽然得到了极大的开发,但是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却是原地踏步的。
为何有如此感慨。
因为赵明月发现了,自己目前的境界十分奇怪。
既不是“武道境”,也不是“宗师境”。
如果非要硬说的话,那是处在“武道境”和“宗师境”之间的奇怪境界。
其实赵明月不知道,她目前所处的这个境界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衔空境”。
但即便赵明月不了解,也不耽搁她彻底打通了“武道境”和“宗师境”之间真正的桥梁。
不过,赵明月发现处在这个奇妙的境界之间。
修为倒是没有提升太多。
反而是对自己身体越发了解了。
如果说之前修炼的那些功法只是照葫芦画瓢,对其中的道理了解得也也很是模糊的话。
那现在,赵明月则是对那些功法的认知却是加深了很多。
虽然说不至于全然了解,但却懂得其中的许多道理,同时由于对身体的了解和掌握的程度增加,也能更好反哺到功法的理解上。
所以赵明月发现自己处在这个奇妙的境界中,获得的好处是无与伦比的。
她觉得甚至比单纯的修为提升还更有意义。
这个境界给她带来的是认知和意识的全面的提升。
这换做平常是必须要有名师指点,然后自己去刻苦修炼,然后用大量时间去堆,才有可能得出的效果。
但现在,竟然在这个境界就获得了这么多的感悟。
赵明月有种预感,自己这半个月的感悟,有可能是别人一辈子的感悟也说不一定。
当然。
这一切收获,离不开高塔上的三根塔尖上铭刻的经文。
如若不然,她虽处在这种玄妙的境界,但想一下获得这么多的感悟也是不可能的。
随着修炼的加深。
赵明月越发感慨世事无常,她虽然被弄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却因祸得福,误打误撞得以进入一个玄妙的“武学境界”中。
眼下。
赵明月正处于“衔空境”圆满的关键期。
可她却陷入了魔障之中。
已经三天了!
赵明月一直沉迷在一个梦境之中,苦苦不得解脱。
那是她和顾长安真正的大婚时的场景。
头一回,不作数。
所以她,二嫁顾长安!
梦里——
晨光犹是未明时分,来自黎明的风清爽醒人。
赵明月已经出了房门,在一干丫鬟搀扶下,朝着花轿走去。
虽然盖着盖头,但赵明月却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真好!
她是在繁花盛开时,嫁给顾长安的!
料想,院墙上的花枝,在风中摇曳的样子,定是十分可人吧!
从自己的房中出来。
走到花轿。
一共走了九十九步!
这是个好意头。
长长久久!
她上了花轿!
轿帘垂下的瞬间。
赵明月的金红盖头下轻轻摇晃了一下,那是惊动的池水泛起涟漪,那是少女出阁时芳心的悸动。
盖头上面的图案是丝绣成的并蒂莲。
她很想掀开盖头,掀开轿帘,去看看看前面的那人。
因为那是她的夫君,她的长安,是她要相守一世共赴白头的人。
可是昨夜母亲说过。
“盖头需得夫君来掀开,这才是圆满!”
于是赵明月止住了心中的万千想法。
【注:赵明月的母亲早就去世了,这里是在梦中。】
抬轿的汉子们齐声吆喝,那声音响彻云霄,散落在长安城中。
她是十六抬大轿!
比沈绾的还多。
十六人的步子声,震得轿顶流苏微微摇晃,簌簌作响。
赵明月隔着重重的锦缎。
能听见夫君那匹汗血宝马的响鼻,混杂着美玉相击的琳琅声。
赵明月想起母亲昨个夜里,用栀子花油替她梳头时说的话。
“月儿,红绸那端系着的,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赵明月那瞬间,神色恍惚。
是啊!
顾长安,你是我的良人!
是我赵明月寻觅了两世的夫君。
顾长安,我赵明月来嫁你了。
等啊,盼啊,已经这么多年。
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赵明月此刻掌心里已经沁出了细细的香汗。
她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给她的果子。
适宜的果香,混杂着檀木花轿的沉郁,熏得赵明月的眼眶有些发烫。
自从离了家,唢呐声就没停止过,似乎要喜悦传遍整个长安城。
这一刻,更是忽然拔高,惊得道旁碧树上的喜鹊盘旋在花轿上方。
忽而,一阵清风吹过。
轿帘被掀起一角,赵明月的红盖头也被扬起几分。
她瞥见漫天的花瓣混杂着红色的纸片,纷纷扬扬落在长安的青石板上。
自己小妹的绣花鞋,应该是早起的缘故,沾了些许露水。
正深一脚浅浅一脚跟在喜娘后头,怀里抱着的妆匣不时碰响金锁,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这些零星的声响,在淡淡的晨雾中漂浮扩散,赵明月听在耳朵里,想起了她幼时娘亲教她哼唱的童谣。
忽然。
听到一阵马蹄声折返,是顾长安的马蹄声,赵明月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
夫君要作何?
赵明月心里涌起疑惑。
夫君踏过满地落花,停在轿窗外,轻声开口道。
“月儿,可是被唢呐惊着了?“
赵明月只感觉顾长安的声音,如檐下新雪那般晴朗,如骀荡春分那般悦耳。
本来就有些紧张的赵明月,此刻更是惊得有些慌忙了。
“没....没....长安,继续吧!不必管我!”
而后顾长安浅浅笑着离去,迎亲队伍继续向前走去。
盖头下的黑暗,突然被掀开了一丝缝隙,原来是小妹偷偷塞给自己一块糖饼。
“姐,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到,赶快吃块糖饼垫一口,世家婚礼礼节重,不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东西。”
“好!”
赵明月笑着答道,本想指责小妹的话语也随着糖饼吞了下去。
可谁知,刚吃完糖饼。
轿身忽然微倾,赵明月怀里的果子,险些滚落,吓得她连忙接住。
顿时,她手腕上,头上,衣襟上的首饰响作一团。
前头忽然传来低笑,不是顾长安的笑声还有谁。
赵明月哪里还不知道,那人定是知晓了自己的窘态,她耳尖立时烧起来。
同时心里也是气急。
这人不提醒自己就算了,竟然还敢嘲笑自己。
还好自己的嫁妆里有搓衣板。
“呵呵呵!顾长安,你就笑吧!”
日过亭午,一群人终于来到了顾府。
大家望着朱漆大门上的鎏金铜钉,直道一声:“气派非凡!”
赵明月知道,到家了。
同时心里忐忑起来。
这人会不会踢自己啊?
按道理来说,要踢。
可是她不想让长安踢自己。
但一想到,顾长安刚才竟然敢嘲笑自己。
赵明月就决定,无论顾长安今天踢不踢自己,都要被清算。
哼!
鞭炮炸响的瞬间,轿帘被掀开。
透过那满目红光里,赵明月看到,顾长安的身影落在盖头上,像一张纸上晕开的墨痕。
“呼!到了!”
好!这家伙没有踢自己!看来是不希望老娘好了,记住了。
正在赵明月忙着帮顾长安罗织罪名时,她掌心突然触到温热的红绸,这一刻,她心跳猛然快了几分。
红绸的另一端握在顾长安的手中。
迈火盆时裙裾扫过炭星,赵明月耳边响起顾长安温柔和煦的声音。
“明月,不怕,我一直在!”
“嗯!”
赵明月声音很轻。
接着喜娘高喊“新妇进门“的尾音里,赵明月似乎听见了的心跳。
“呼!赵明月你个没出息的样子,紧张个啥!”
礼始。
“一拜天地!”
这时,风忽然卷起盖头一角。
赵明月刚好能看到身边人。
她的顾长安身穿金绣蟒纹的吉服,衬得他眉目如画。
那澄澈的眸子里,映着两盏摇晃的绛纱灯。
这,就是母亲说的“良人“,是只属于她赵明月的少年郎。
“夫妻对拜!”
“慢着!”
一道厉喝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