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赶到河边,一眼就看到李思思和李娇娇对峙的场景,立刻扯开嗓门骂道:“李思思,你个赔钱货!竟敢欺负我家娇娇!”
李思思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措手不及,气得浑身发抖:“大伯母,你别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明明是李娇娇欺负人!”
沈一棠和谢氏走近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李娇娇见吴氏来了,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扑到吴氏怀里哭诉:“娘,李思思她凶我……”
吴氏听女儿这么一说,愈发来劲,指着李思思的鼻子骂得更难听了。
沈一棠默默站在一旁,开启读心术,听到李娇娇心中暗自得意,想着怎么借母亲之手打压李思思。
而李思思则满心委屈,又气又急,想着如何反击。
谢氏向来不喜这种热闹又充满纷争的场面。
她皱了皱眉头说道:“别管她们,咱们洗完衣服早点回去。”
沈一棠懂事地点点头,轻声说:“好,娘,我来洗吧,您在一边休息。”
谢氏没有和她争抢,毕竟今日带她来主要是认认路,便走到一旁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这时,一位与谢氏关系颇为要好的妇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妇人正是向氏,她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眼睛弯弯的,显得十分亲切。
向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沈一棠,笑着说道:“哟,这就是你家儿媳妇吧,昨个儿,我就听人说你给庭之买了个媳妇。”
“嘿,这姑娘长得真俊,瞧着还挺勤快的,以后你可有福咯。”
谢氏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点头说道:“是呀,这孩子确实不错。今天带她出来熟悉熟悉环境。”
向氏轻轻的拍了拍谢氏的手,接着说:“有空带着她上我家坐坐,我看她和我家秀秀一般大,年龄相仿,肯定能玩到一块儿去。”
谢氏爽快地应道:“好说,等找个空儿,我就带她去拜访。”
那边李思思和吴氏母女的闹剧终于结束,河边的女人们这才纷纷回到各自的位置,继续手中未洗完的衣服。
方才大家的注意力全被那场争吵吸引,自然没人留意到谢氏和沈一棠早就到了。
这会儿,有人瞧见谢氏悠哉地坐在一旁,旁边的小姑娘正手脚麻利地洗着衣服。
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对谢氏心怀不满的人。
原因嘛,一来谢氏虽是个寡妇,却依旧容貌出众,还独自带着个儿子。
二来她家的日子过得明显比村里大多数人家舒坦,不用像她们那样整日为了生计累死累活,时不时还能从她家飘出阵阵肉香,这怎能不让人眼红嫉妒呢?
其中一个妇人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谢氏,这是你买来的丫头吧,你可真是好命,没了男人,日子过得还这般滋润。”
另一个妇人立马接话:“什么丫头,人家可是她儿媳妇。”
紧接着又有人嗤笑一声:“切,谁家买媳妇买个这么瘦弱的丫头,能有什么用。”
谢氏本就不喜欢和村里这些爱嚼舌根的人打交道,此刻听着她们酸溜溜的话语,看着那一张张嫉妒的嘴脸,心里厌烦至极。
谢氏回怼道:“你们要是也想给儿子买个媳妇,自己也去镇上买,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这时,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响起:“谢伯母,凌哥哥那么优秀的男儿,你怎么给他买个这样的媳妇呀?”
说话的正是李娇娇。
刚才李思思被吴氏打骂后,气不过和吴氏扭打了起来,可李思思哪是吴氏的对手,若不是旁人出手相劝,李思思肯定要吃大亏。
最后李思思气得连衣服都顾不上拿,哭着跑开了。
李娇娇说罢,还满脸嫌弃地瞥了沈一棠一眼。
在她心里,沈一棠长得没自己好看,又瘦瘦弱弱的,根本配不上凌庭之,想嫁给凌庭之,简直是白日做梦。
沈一棠听到李娇娇的心声,心中不禁冷笑。
说得好像她就配得上凌庭之似的,也不知道这莫名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此时沈一棠也正好洗完衣服,她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水珠,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什么凌哥哥,你是相公的妹妹吗?母亲好像只有相公一个孩子吧。”
她故意将“相公”二字咬得很重,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娇娇,那模样仿佛在说,我才是凌庭之未来的媳妇,你算哪根葱?
谢氏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地说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开口闭口叫人一个外男叫哥哥,真是好教养。”
谢氏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周围的妇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好奇的,有嘲讽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李娇娇原本被沈一棠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恼,这会儿再听到谢氏的数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掐进了手掌心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要说李娇娇为何这般娇纵任性,与她的成长环境脱不了干系。
吴氏对这个女儿宝贝得不得了,当年她怀李娇娇的时候,正巧有个云游道士路过,断言她腹中胎儿是个富贵命。
吴氏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把这事告诉了家里人。
自那以后,李娇娇一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一向重男轻女的公婆,也对这个孙女疼爱有加。
吴氏更是坚信女儿将来必定能嫁入个好人家,成为有权有势的官夫人,因此对李娇娇是有求必应,久而久之,养成了她骄纵跋扈的性子。
吴氏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指着沈一棠的鼻子骂道:“小贱蹄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家娇娇这样说话。”
“我家娇娇金贵着呢,轮得到你一个买来的野丫头教训?”
沈一棠毫不畏惧地迎上吴氏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道:“我自然不是东西,因为我是人,但你一定不是好东西,也难怪生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对着外男哥哥长哥哥短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家教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