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崽招架不住,便说:“好吧。你快起来。”
这时,何玉蓉的红隼也喂完了,她从侧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垂手站在了一侧。
“玉蓉,你去把那鸭子收下吧。”
何玉蓉连忙上前把装着鸭子的竹篓接过,豁!这鸭子还真沉啊!得有五六斤了吧?吃什么吃得这么好!
看着天色不早了,小胖崽想把祝常卿打发了出去。
谁料,祝常卿并没有走的意思,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对皇太女说起了自己真实的意图。
“殿下,听说前线大捷,叶将军不日将会回城。”
萧璟月说:“确实如此,这里面也有祝爱卿的心血,祝爱卿劳苦功高,到时候父皇必会论功行赏的。”
祝常卿要说的并不是功劳:“皇太女,微臣一心为国,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只要边关安定,微臣就算肝脑涂地,也万死不辞。”
小胖崽见他表了一番忠心,道:“祝爱卿劳苦功高,孤和父皇不会忘记的。”
祝常卿图穷匕见,说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微臣听闻,吴宛澄公子的府上还未娶亲,他又是去年春闱的探花郎,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丰神俊朗,才高八斗,小女早已倾慕多时,听闻他前去战场,更是茶饭不思,如今他即将凯旋,微臣想请殿下做个媒,牵个红线。”
小胖崽的眼睛越瞪越圆,上次是卢令辉的夫人邹氏,要给女儿说媒,还求到了母后那里。
今天是祝常卿送了两只鸭子,想走她的后门,要她女儿嫁给吴宛澄。
别说吴宛澄是个女子,若她当真是个男子,她一个小辈,也做不了她的主儿呀。
人还没回来,可一家男,百家求。
祝常卿是一国丞相,卢岫风是户部尚书,都是一二品的朝中重臣,都想要吴宛澄当女婿。
嗯……这事儿,这事儿,还是让小姨自己操心吧。
“咳咳!”小胖崽佯装咳嗽,脸颊红红地说,“祝爱卿,此事,孤爱莫能助呀,孤小小一个,怎么能做得了吴宛澄的主呢?孤还是个孩子呀!”
祝常卿却不把她当孩子:“殿下,您虽然年纪小,但处事做人都让人信服,做了许多大人都做不成的事情,微臣是真心想结这门亲事的。还请殿下帮忙呀。看,看在微臣与您养过同两只鸭鸭的份上。也看在微臣为收服边疆,出了一份力的份上。”
小胖崽说:“可吴宛澄的事,我真做不得主。”
“被人不知道,可微臣却是知道,吴宛澄虽然姓吴,但她确确实实是叶家的嫡子,您又是叶家的外孙女,只要您一句话,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成的?”
祝常卿说话跟吃面一样轻松,可小胖崽表示,这事儿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吴宛澄是个女子呀!
但她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她心念电转间,忽然说:“可,可母后她,那边也有人来求她给吴宛澄说媒,孤不好忤逆母后。”
“是谁?”祝常卿顿时心提了起来,居然有人抢他的女婿!到底是谁!
“是户部尚书卢岫风,他也想把女儿嫁给吴宛澄。”小胖崽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直接把卢岫风给说了出来,反正是外面都传开了,也不差她一句。
“是他啊!哼!”祝常卿冷哼一声,气得脸色涨红,“这老匹夫,在政事上老给微臣使绊子,没想到出了官场,在儿女亲家的问题上,还给微臣使绊子!”
小胖崽转了转眼珠,说:“您与卢尚书都是宁国的股肱之臣,可千万别因结亲结成了仇呀!”
“殿下,吴宛澄乃太子詹事,您与他日日相见,求您替微臣多多牵线,若此事成了,微臣必定为殿下肝脑涂地,奉献一生啊!”说罢,他又行了大礼。
小胖崽快步走下台阶,扶起丞相。
“丞相说的什么话,您是父皇的丞相,孤只是太女,咱们都是为父皇做事的,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大逆不道!
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这个祝常卿,在胡说八道什么!父皇还活得好好的,他就说要为我奉献一辈子?这要是被父皇听见了,岂不是要怀疑本宝宝要造反啦?
“微臣这就去找卢尚书谈谈。”祝常卿撸起袖子,起身朝皇太女告辞。
“你们可千万不要起争执。”小胖崽担心地劝道,“吴宛澄还没回来,你们若因他而不合,也不是他想看见的。”
“殿下,微臣心中有数,这两只鸭子,就留给您吃了,不必相送,微臣自去。”
祝常卿行了礼后,便缓缓离开,当他走出东宫后,就飞快地上了马车,直奔卢岫风的府上。
卢岫风是书香门第世家,家中住宅豪华,世代簪缨,朱红色的大门旁,站着两个侍卫。
“站住!来者何人?”
祝常卿下了马车:“连本丞相也不认识了吗?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有无拜帖?”
“没有!还不快速去通报,就说当朝丞相找他,叫他亲自来迎。”祝常卿一甩袖袍,愤愤地说。
门卫听说他是一国丞相,赶紧进去找老爷。
他们家老爷好友不少,经常有人来找,但是当朝丞相亲自上门还是头一回。
卢岫风听说祝丞相找自己,也是十分吃惊,他此时正在和夫人说闲话,说的正是女儿向婉的婚事。
“我去瞧瞧。”
卢岫风亲自去见了祝常卿,把人邀请到了堂前说话。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卢岫风一下子就怒极攻心,气病了,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卢岫风幽幽转醒,看着围在床头的夫人、儿女和孙子,他最后落在儿子身上,说:“这个老匹夫,欺人太甚,启鸿,给我告御状!非要让他给我道歉不可!”
于是,第二天,祝常卿就被卢岫风的儿子、卢令辉的爹——卢启鸿告到了朝堂上。
卢启鸿痛骂丞相:“此人道德败坏,仗着自己官大一级,官高一品,把家父气得一病不起,吐血倒地。”
“胡说什么!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可就是你走后,我父亲就吐血了!现在他卧病在床,已经不能起身了,家父说,您必须要给他道歉!求陛下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