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绝对有仇
李简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盖在身上的棉被被付之一炬,就连炕上的草席也开始逐渐燃烧。
“这是什么火?怎么什么都烧啊!”
姜合想要靠近,可是这火焰的温度太过骇人,就算是镀上了一层炁韵,只要靠近些许这些炁韵也会随之燃烧殆尽。
李简的身体被那团白火包住,如幽灵一般缓缓飘起,悬在空中,七窍迸射白光,身上的血肉开始一寸寸消融,化作粒粒悬浮的光华,悬在于火焰之中,只留下一条条散发着白光的经络缠绕在森白的骨架之上。骨架内部五脏六腑仍在,大脑眼球仍存,可这些物件都在放光,
姜合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他妈不科学!虽然修行者得到的一些秘术有反当下的科学,但是终归还是算是在科学进程未能探索的潜流之中,这东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科学能够解释的情况。”
火焰烧得实在燥热,姜合只得带着手下的特工缓步退到禅房的另一侧,才略感些清爽。寒离大师依旧稳坐中庭,合目诵经,好像是那热、那光不存在一样。
“队长!咱们要不要退出去?”一个特工道。
姜合咬了咬牙,“好!退出去吧!李简现在身上的情况着实怪异,必须立刻向上级报告才行!”
“队长!”另一个特工发出一声惊呼,从口袋里拿出一滩好像是烧化的巧克力一样的东西。“咱们的通讯器和手机都融化了!”
“什么?”
姜合眉头一抽,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一看才发现不仅外壳融化了,就连屏幕和里面的线路板都已经已经融化变形了。
虽然现在房间里的温度很热,但这温度明显没有达到200度甚至更高,简而言之,眼下的温度没有达到手机屏幕以及线路板的平均熔点,可手机和通讯器依旧融化了。
姜合的目光随之落在了安然自若的寒离大师的身上。
眼下最好的解释,是寒离大师动的手脚。
“你们几个先出去!我在这盯着,你们自己想办法联系局里,将情况进行上报!”姜合沉声说。
“可现在的温度这么高,就算队长你的修为比我们高,你也扛不了多久啊!”一个特工担心道。
姜合咬牙推了那个特工一把,“快走!这是命令!”
余下的几个特工见此面面相觑,只得无奈的点头称是,冒着高温带来的风险增加迅速撤离禅房。整个房间里就仅剩下姜合和寒离大师。
“大师现在无关的人都出去了,你该解释解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吧?”姜合道。
寒离大师微微看眼,目露慈悲。
大师心里很清楚,姜合已经猜出来是自己刚才动的手脚,之所以没有发难,完全是因为没有抓到现行,搞不明白他是如何做的罢了。
自己暗地下手本就无理,眼下更是不好隐瞒。
“姜队长可知道涅盘!”
“涅盘乃是梵语音译,意为圆寂,佛陀之死,为收迷界之化用,而入悟界。既已圆满诸德,寂灭诸恶,故称圆寂。民间说法就是僧人之死!”姜合心神一顿,旋即正色合掌,“晚辈不解,李简乃是道门真人,涅盘圆寂之语,莫不是他将羽化?”
寒离大师欠身下座,乃道:“施主佳慧,是然如此!这火乃是三丹聚齐的丹火,为佛陀涅盘之炎,亦是道尊羽化之光,凡尘不可侵,是非不可扰,亦当重游本性,方为前序之圭!”
轰!
悬浮在空中之火突然涌动一番,李简骨骸之中,颅顶之内,要出一点七色霞光。那光彩色非常,诸般轮转,好似一滴清水在空中分解游动,又好像一枚顽石在烧熔重铸。
随着那光越发强盛,盘旋在骨架周遭的那一点点精华之光轰然四散,悬在空中,各耀光华。
姜合定眼望去那一滴滴精光之下,貌似裹着的是一颗颗细小琉璃石粒,又好像是一枚枚大小不一的丹丸。
呼!
随着那些精光光芒越发强盛,一股强风从门外袭来,回身望去,只见那漫山遍野的苍林翠树肉眼可见的开始枯黄落叶,飘出无数道精光,如海啸一般向门内袭来,一股脑的全部涌进那滩白炎之中。
白炎再度膨胀,向四外扩张一番,又逐渐收拢定型,远看好像是一大朵火莲,静观内里又好像是裹了个鼎炉。
“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事遇于法则行,不遇于法则止;功当其言则赏,不当则诛。”
“君子贤而能容罢,知而能容愚,博而能容浅,粹而能容杂。”
几声飘渺之音唐突响起,那悬浮在空中的数点精光,突然膨胀显化成数道人影,有人执笔,有人持圭,有人行弓,有人奉卷,立在禅房之内,单指点出,数道法文脱体而出,尽入火中,没进骨骸之内。
“孔府小先生孔桂渠,孟家孟令晨,荀家荀不辑,韩家韩朝礼,窦家窦平,孟家孟长,千秋书院司马道长,雨露书院肖仝…”姜合看着那眼前虚幻的人影,不禁瞪大双眸,“这不是十几年前断烟峡大战折损的十二位儒家各家圣子吗?”
还没等姜合惊讶休止,又是几道精光流转,几个僧尼头陀模样的幻影悬了出来。有人素色云鬓打扮却是个僧尼,有人手持戒刀却是个慈悲头陀,有人高举禅杖鲜衣飘飘却是俊美小僧,有人合掌盘坐泪中含血却是番僧正果。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汝等当知,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众僧尼头陀齐诵佛号,口中诵念,飘出道道梵音,结成数朵金莲,如千花万朵,界拢万层,将那火齐齐围住,融于炎中,汇于百骸。
姜合又是一惊,“华法寺明和和尚,白利寺哲衲活佛,地藏庵妙静,流花禅院法增,少林峦持,出云玄流…这些是十几年前断烟峡大战折损的十七位佛门阿罗汉!”
又是一阵玄光涌动,约有二三十个虚影立在房中,自身上下皆是一番道人模样,有人负剑而战,有人侧卧于地,有人轻吹管箫,有人披靡众生,有人身着法衣,有人一身麻衣,有人一头蓬乱,有人束发和颜。
姜合仔细打量这群道人一眼便看到为首的那个单手持剑,一脸慈祥和睦的青衣道士。
“云锦山天师府,青衣道君张海宁!那这些是…三十二道门的三十二入室弟子。”
未等惊骇稍退,以张海宁为首的道门诸子便已掐诀吟诵。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是了达阴阳理,乾坤自在一掌中!”
“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扶身正大,见吾不拜有何妨!”
只见那群道人个个意气风发,口内悬河,个个不让,个个胆气,全无前方佛门与儒家那般和气,皆是一派自信洒脱。
“五雷法!”
“纯阳剑法!”
“青莲剑歌…”
这群道人刚刚言毕,手中便是雷霆手段或是劈雷,或是飞剑,或是执符,或是动言。
佛儒两家皆是道蕴无穷,而这群道门诸子却是一派攻城伐地的架势,数不清的攻击手段对着李简那副骨骸便是倾泻而下。
那动静声势浩大,震得房梁微颤,那道火更是摇摇欲坠。
姜合站在一旁也是心惊胆战,“这群家伙是跟李简有仇吗?这架势是要把李简劈成飞灰吗?”
寒离大师对此只是一微笑摇头。
那些手段入了白炎,经火一炼个个化成数道数不清印记,直往李简那晶莹的骨骸上贴,那些符文个个铿锵落在李简的骨头上,发出如凿铁一般的声音,直将那一道道印记刻在骨上,各显道韵,各有神威。
这番且未消退,余下的精光便齐齐爆闪,六十余道虚破空而出,这些人加起来比之前三组人更多,衣着也更是形色各异。有说书的唱戏的打把式卖艺的,舞杂技的变戏法的打铁线形意的,放羊的种地的做针线制衣的,打卦的经商的行医买药的,捕鱼的打猎的做木工泥瓦的,扛活的雕碑的满城送快递的,打墙的算账的山里电站运维的,跑车的帮厨的还有耍猴做兽医的。
与前面三支人马不同,这些来自于士农工商各个层级各个行业的修行年轻一辈,均显得沉默寡言了不少。但是,动起手来与那道门诸子比却不遑多让。
投砖的运瓦的,丢飞刀的打靶的,撒网的开弓的还有放烟火的。
一时间数不清的各个形色光华的道韵,如天河倾泻一般涌入白岩之中,只将那火催得更盛,燃的越明,只见那白光灼灼,诸音渺渺。
咔嚓!
随着一声轻轻的细响,李简的骨骸开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