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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道不轻言 > 第243章 抑髓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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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抑髓丹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寒离大师的禅房,李简紧闭双目、嘴唇紧抿,裹在薄薄的棉被下,却是满头冷汗,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整个身体就像是一个舞场一样,所有的肌肉都像是舞者在不断的跳舞。

悯泽不断皱眉,“师父,景言真人怎么会这样?昨天明明已有好转,为何现在已是彻底昏迷不醒了?”

寒离大师微合双目,轻拈佛珠长长哎出一口气了。

“你昨晚给他用的药中是不是用了一些舒活经络的药物?”

悯泽不解,“师父,我确实用这些药有什么不妥吗?他如今身受重伤,气血多有淤阻,用些舒活经络的药物,这是符合药理的!”

“你没有错!只是这药不适合给他用!”

寒离大师稍稍开合双眼,悲悯地望了一眼被捆缚在门角的司庆儒。司庆儒整个人蜷缩在一处,好像是只被煮熟大虾一般蜷缩成一团,满身潮红,神情呆滞,嘴角不断溢出口水,浑身颤抖如同筛糠一样。体表不断涌出黑汗,那些汗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污糟之气,就算是如禅房这般盈满檀香焚气的所在也难以抑制住这股恶臭。

“这我知道有这么李简这样的人存在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都对此表示不解,可我与他接触一月有余之后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他这身体并非天然而是玄化,导致这孩子自小便有了超出常人的兼容性,什么东西都可以塞进去,但是他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办法做到掌控!”

悯泽更为疑惑,“弟子还是不明白,这和用不用舒筋活络的药物有什么关系?”

寒离大师说,“唐时纯阳真人吕祖曾有言‘凡人投胎时,元神居方寸,而识神则居下心。下面血肉心,形如大桃,有肺以覆翼之,肝佐之,大小肠承之,假如一曰不食,心上便大不自在,至闻惊而跳,闻怒而闷,见死亡则悲,见美色则眩,头上天心何尝微微些动也。’这话原是说人有元神和识神二者,托于佛家而言,元神即是本我,识神即是他我,本我归正,天地归一,他我弗乱,则人心浮动堕落成魔。而经过后世修行不断完善,则得出人身体各处皆有识神,无非是强弱干扰不均则显得心脏识神尤为生大。元神犹如君王识神则如藩镇,其中心脏最大。愚者甚小。若元神式微,心脏势弱,那余者藩镇会应如何?”

悯泽沉思了片刻,缓缓合手,躬身礼问,“弟子不解,望师尊开示!”

“你非不解,而是不答。”寒离大师点破了悯泽的小心思,却并不怪罪,“藩镇届时皆如诸侯,如周之故事,战乱不休,相互攻伐,抵资消耗,所见这身日益亏损,支离破碎。李简与常人不同,他周身识神各自有意,各自有识,故此识神必自相互攻抵,以求统全!你用那药,确实是活化了他周身的气血,但也是激起了那些识神的意识,用多了,他的命也就不在了!”

悯泽顿时一僵,“那这些识神岂不都是癌细胞了吗?”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尽然!我这有些抑髓丹,给他服下吧!”

寒离大师从怀里取出一只藏蓝色的药囊仔细摇晃里面约有四五颗丹药。

“抑髓丹!”悯泽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往前抢了半步,“师父,那东西可是大大的削弱人根骨的东西。咱们佛门重地怎么会有这种邪物呢?”

“这些都是当年他在我那养病的时候天师府留下的!这孩子自从断烟峡一战之后,几乎每个月都会以各种理由被送服下这种药物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寒离大师无奈的长出一口气,“若没那东西,他恐怕都活不过成年!你就先给他吃下吧!”

悯泽看到这个散发着藏蓝色的药囊一时间竟觉得难以呼吸,更难以向前,索性直接跪倒在地,双手合十。

“师父,弟子做不到!就算是救人,这种毒药给人吃了弟子也难以心安!”

“我来!”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子从悯泽身边闯过一把夺过那药囊,从囊里倒出一颗丹药一咬牙吞进肚里。

“景言真人!”

悯泽不由大惊。

只见这个李简身姿摇晃,每走一步都无不在大力喘气,勉强支撑,面色潮红,两只眼睛迷离,却眼角斜锐,充满邪气,

“周施主,你果然终于现身了。”寒离大师说。

周满庭无奈一笑,身子一软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紧捂着起伏的胸口,不断喘气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咳嗽。

“老和尚,我就知道,就算我怎么躲也躲不过你的眼睛!”

“师父,这位…”

“我是李简的心猿,也就是他体内最强的那个识神,按照现在的说法,我就是他人格分裂下的第二个人格,二袖清风周满庭!”周满庭没有去理悯泽,转头看向寒离大师,“老和尚,这家伙的身体快挺不住了!昨天晚上那一搞他身体的机能被透支了大半,如果再不尽快恢复道心的话,我和他修为的落差将会让整个身体的炁韵长期充于高低压互相冲击的状态中,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够让他快点恢复?”

“没有!”寒离大师摇了摇头,“心乃虚无之物,并无实据,怎能说有一定之法能够恢复呢?”

“老和尚算我求你了,我知道在你们这块说我算是心魔的一种,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再没有办法,我和他俩都得死。”周满庭无力的说着,每吐出一个字都好像几乎要耗尽极大的力气,整个人的状态都几近昏睡。

寒离大师沉思良久,脸上却是流出一丝不忍。

“有!”

周满庭眉头一挑,心中已有猜测,身子瘫在椅子上,将双目紧闭,“什么办法?”

“你死!他生!”

寒离大师说。

周满庭没有搭话,只是点头,瘫在椅子上极力平复自己不稳的呼吸。

“你两个人将心绪一分为二,将一个人的心境划分阴阳,一人取了伪善,一人取了伪恶,但无论是揪出哪个人格,你们都不算是完整的人。这就像是一条船的强制分成了两端,一端漏水,整条都要沉,只有你们重新合二为一,心绪合一才有能将船修复的可能。”寒离大师缓缓地说。

“嗯!我知道了!怎么做!”

悯泽忍不住激动起来,“师父,我们是出家人怎么能够劝人去死呢?”

“我又不是人!我只是回去了,我该回去的地方!”周满庭闭着眼睛安静轻哼了一声,“这就和植物人与脑死亡的人一样!有些植物人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身体,终日瘫痪在床,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你没办法确定他是否是活着的,也没办法确定他是死了的。而脑死亡的人,他没有意识,没有感知身体却能够依旧自如的运转,这样的人你也没办法判定他是否是活着的,也没办法判定他是绝对的死亡。我是身体意识的化形,他是意识身体的化形,只有我们两个能够合二为一李简才真的是李简!人才算是真正的人!你的道行还不够,修佛也没有真的修到心里去,假慈悲、或无理由的慈悲都不算慈悲,只有知行合一的慈悲才算是真正的慈悲。”

悯泽却是忍不住冷喝茶起来,“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呀?这样的道理,如果真的能讲得通的话,那为什么之前不做非得要到这个时候才做?你若不自己将自己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在过往的时候不就应该主动选择消失了吗?何故要拖到现在?”

周满庭没有反驳,转头问寒离大师,“老和尚,我需要怎么做?”

寒离大师微微停顿,站起身来,双掌合十口诵佛号,“悯泽,先去叫警察来先将司施主带往警局!余下之事容后再说!”

“是,师父!”

悯泽看了周满庭一眼,将袍袖狠狠一甩,便打电话去了。

寒离大师看着悯泽走远去的背影,双手合十口中诵念佛号,默默念起经来。

悯泽的话并不无几分道理,周满庭虽然是李简分裂出来的人格,但是对于人格而言,他们究竟是原本人格的一部分,还是独立个人对于外人而言都是不置可否的。对于旁观者而言,他只不过是一个人格,而对于这个人格自己来说呢?他究竟是个人格还是个人呢?

分裂出来的人格究竟是人还是物件?如果是物件,自己就能够有所理由让其主动消失或引导对方主动消失吗?如果他是人,那自己引导对方消失,保证主人格的完全,对于主人格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自己的行为算是杀人还是拯救!这些问题势必都不会有答案,更没有所谓的是非对错。

就算是有对或错,在外人眼中是否又是同一样的景象呢?

“老和尚,你在犹豫些什么?既然你有方法,那为什么不选择说出来呢?”周满庭问。

寒离大师止住诵经缓缓叹气,“因为老衲有些迷茫了!如果你是个人,我让你牺牲了自己去救李简,佛祖会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你的主动牺牲是不是违背了李简的意愿?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才是老衲之所以犹豫的原因,这些都是我以往修行未曾遇到的难题!周施主可否给老衲些许时间,让老衲好好思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