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的声音中仍然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他在来到安家其实就能有所察觉。
所有人其实都是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安灵，几乎很少提及，只有安灵自己会吐槽吐槽，因为时间过去很久了，所以有些东西变得很淡了。
而魔都之后，楚宁和安禾都敏锐的察觉到了安灵的确有点不一样，没那么不受拘束了，在公司的工作其实也算是蛮努力的，之前他们真的以为安灵只是玩玩，显然这次不是玩玩。
对于这种威胁的意味，虽然林泰有点不爽，你威胁警察啊.......
但得知了一些事情，虽然没有透露太多，可此刻仍然是眼神中带着错愕。
“很多东西我都不太敢想，但是那个人家里，光是那一辆摩托车都五十多万，挂上车牌得上百万了......”
这么说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能够解释的通。
安家没给那家里人灭门，还给了长辈活路，好像都已经很大方了。
换成林泰，都得死......
不过不对！
我踏马的什么身份，我是警察，我......
“林支队长，现在什么心情，虽然可能我觉得林支队长还是会查下去，可我认为，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保护真正的法理的。”
“所以牛骁马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最后一道法理，也就是人情道德。”
“你当然可以有资格去查，但我保证你查不出任何东西，因为我虽然没有接触这方面的东西，但我也清楚，安家对这件事情的保密做的很好，甚至于政敌都根本了解不到半点消息，了解到了也查不到，您怎么会觉得您能查的到？”
林泰嘴角抽搐着。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一个上位掌权者对下位的威胁......”
“哈哈，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那是安禾的妹妹，也算我妹妹了，我也不能看着人家再陷入那种漩涡，林支队长能理解么？”
林泰沉默了许久，他能察觉到一些东西。
查不出什么，也没必要查，查到最后，维持的不一定是法理。
而是撕裂一些好不容易调整来的现实。
但这个地方是真特么的黑啊，让他这种看不惯世情邪恶的人总觉得不太舒服，可好像也挑不出人家任何理。
他们的规矩，下限虽然不是律法，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仿佛是有一团无名的气息堵塞在胸腔内，让他很久都喘不过气。
是对自己认知到的世界，也是对某些人愚蠢做法的窝火，似乎那个老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谁家好人见到外人问都不问就是一板砖的，差点没特么给他磕死。
“我现在能不能出院了，楚总？”
“哈哈，当然可以了林局长.......”
林泰眼神中带着匪夷所思看去。
“你这话是在贿赂我？”
“难道林局长还不清楚，当您知道了这些事情还活下来，要么是去看水库，要么往上面走。”
楚宁拍了拍林泰肩头。
“我其实很敬畏林局长这样珍视法理的人，但法理也要顾及人情，这对您来说不是犯错，而是让您知道，这个社会，有些东西真的是光照不到的。”
“而面对那种黑暗，则需要更大的黑暗。”
像是魔都库伦伯爵的出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大的黑手。
林泰就愣愣得看着面前的楚宁，想到他平日里谈笑风生根本就是一个恋爱脑，此刻眼神凌厉，浑身充斥着那种气质，如同行走在黑白之间的中间人，仿佛就是两个面孔。
他的精干能让他在任何领域都不会差，以至于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到了用什么办法让自己放弃追查的心思，并且对这件事情不再起任何心思，谈话的开始，以二人的交情来作为突破口。
林泰此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充满朝气并且对世俗权力无所畏惧的自己，已经消失了，如果他没有碰到这个案子，他可能永远觉得楚宁只是一个不太简单的普通人，觉得他不会有两个面孔，更不会觉得这个社会存在的某些东西是合理的。
牛骁马的存在是合理的，他的存在也是合理的，但二者，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都是来处理这些事情的。
一向雄辩的林泰，在这个游走在黑白两界的年轻人身上，仿佛是提不起一丝对自己坚信信念的敬畏。
而仿佛是觉得，有些可笑。
世情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