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淮今天是护妹狂魔,他一把握住何明的手,“我二哥快回来了,你要看老太太趁早。”
提到殷家二哥,何明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
那个莽夫!
梅一诺还没见过殷二哥,据说是在不能说的部门。
看何明想要跑路的架势,这未曾见面的二哥克何家人啊!
好歹是陪殷淮出来见过人了,这里的宴会跟姜晨他们私下的聚会也没太大差异。
梅一诺对这里的人没期待,只想回去睡觉,干点儿啥不比在这儿虚度有意思?
以前不觉得,现在仅仅是年后修个第二专业,梅一诺就发现有好多事要做准备。
殷淮也觉得无趣,朋友太久不见还是容易生出隔阂,就像现在,朋友们一心搞事业,在他这儿也是想打听几个哥的动向,以便提前抓住商机。
他意兴阑珊,跟卓家几人打了招呼后,就带着梅一诺提前离开了。
梅一诺多少能看出他的苦闷,他这种背景,无论做什么,都很难让人看到自身的价值。
梅一诺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若是能定下来,少不得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帮手。就目前看,这哥还是勉强靠谱的。
“今晚的事儿,不要担心,赵赫那小子以前就爱围着殷嘉欢转,嘴太臭,打了也就打了,何况还是我先打的,大伯那儿我去说。”
殷淮见她不说话,只当她在担心。
梅一诺点点头嗯了声。
她还真没把这事儿放心里,赵赫,她刚才稍微查了查,他爹倒是和殷政鹤差不多级别。
小老头能处理就处理,处理不了,尽管让赵家人来找她麻烦。
比起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梅一诺更关心明天的行程。
回到酒店,她先订了机票,又深扒了一下何家人,凌双双虽然算不得凌家主枝,这么粘着何明,有些怪异。
结果越扒心气越躁。
之前是她小瞧了,京都的何家看着不显眼,但在老家,也就是殷家老宅鹤州那边,何家完全是半个土皇帝的存在。
她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才勉强将何家的产业给理清,资产之庞大,真出乎梅一诺意料。
这下,甭管老太太惹不惹梅一诺,都必须给殷政鹤提个醒了。
人是自强不息,还是借殷家的势,他都该费点儿心思查一查。
总是向上看,下面埋了这么大一颗雷,真爆了,有殷家老太太在,怕是整个殷家都会受牵连。
麻烦丢出去,梅一诺说第二天走,真就坐飞机走了。
办公室里,结束会议的殷政鹤正在接殷老太太的电话。
“你怎么能说查就查?明知道你舅舅最近身体不好,你还要在这节骨眼儿上给他添堵,你是不是诚心不想他好过?”
“工作上的事,不是我的一言堂,按章办事而已,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不行,你现在必须给我句准话,你们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
“您收拾收拾,明天回老宅吧!”
殷政鹤挂了电话,齐秘书拿着一叠报告进来,“您看看这个,是刚收到的。”
他神情很不好,殷政鹤接过,看着刚打印出来的附件资料,沉了眉眼。
等看完资料,他吩咐,“请纪委的张清同志来一趟。”
腊月二十二,梅一诺没有直接回家,从机场出来,转大巴,而后再转牛车,出现在了西南郡的一个小村子里。
这里的冬天远不如家里和京都寒冷,村里也没人猫冬,太阳在云里躲躲藏藏,地里还有不少人在干活。
梅一诺背了个旅行包,一身驴友打扮,跟在两个五六岁的放牛小娃儿身后进了村。
俩小孩儿早发现了她,布满红血丝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防备。
高个子的小男孩将挂着鼻涕的弟弟挡在身后问她,“你是谁?”
梅一诺从口袋里又摸出两根棒棒糖晃了晃,看两人如同看梅琳。
她虎着脸,“我拐小孩儿的,专门拐不听话的小孩儿。”
小鼻涕虫吓得直往哥哥身后钻,却忍不住偷瞄那花花绿绿的糖纸。
高个子男孩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你、你骗人!我阿妈说拐子都开面包车!“
“现在的拐子早升级啦!“
梅一诺蹲下身,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开车动静太大,像我这种高级拐子,一根棒棒糖就能拐走小孩儿。“
高个子男孩大喊,“你骗人,哪有拐子说自己是拐子的?”
小鼻涕虫“哇“地哭出声,朝着梅一诺身后喊:“蔡爷爷,有拐子!“
梅一诺配合地“惊慌“回头,再转过来时,俩孩子已经撒丫子跑出老远,小鼻涕虫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牛都不要了。
“喂!你们的糖!“梅一诺笑着喊道。
高个子男孩边跑边回头:“留着你自个儿吃吧!臭拐子!“
梅一诺捡起那只脏兮兮的小布鞋,牵着老牛,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转过两个土坯房,就见俩孩子正躲在一个晒玉米的老太太身后,指着她大喊:“阿婆!就是她!”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高个小男孩身上,“瞎咋呼啥?人要是拍花子,会把牛送回来?你可没牛值钱。”
俩孩子还是生了畏惧,擦着墙根一溜烟就跑了。
老太太接过梅一诺手里的牛,问道:“受累了,俩娃子不张事。小丫头找谁?”
梅一诺笑了笑,“阿婆,小阿丘家是在这附近吗?我受人所托,来给他家送信。”
老太太一听牛都不忙着栓了,忙问:“是不是阿庆有信儿了?”
梅一诺点头。
“唉哟,可算是有点儿消息咯。快,我带你过去。”
她把牛圈门一关,朝梅一诺招招手:\"这边走!刚才那小娃子就是阿丘,他家在村头那棵老水井旁边。\"
梅一诺含笑拎着小布鞋,跟上老太太。
她自然是认识阿丘的,哪怕他现在还是个鼻涕虫。
“你是不知道,阿庆当年离开村里时,阿丘才两个多月,说是出去打工,哪晓得这一走就再没了音信。
阿丘婆婆天天哭,眼睛都哭得快瞎了。他妈说是出去找人,结果也跟人跑了。
阿丘这小娃子,人刚比门槛高,就叫嚷着要去找他爸,我家那娃子放牛就把他带在身边,就怕他乱跑。
他豆丁大,连人都认不得,找个鬼哦。”
梅一诺听着老太太边走边念叨,小阿丘可不就是找了鬼。
前世他偷跑出去,结果被拐子用一颗糖就给拐走了,是蒲眉山新主持云游的时候救了他。
他在蒲眉山一待就是七年,后来,还是在电视上见到爷爷,他才又回到家。
老太太领着梅一诺沿着土路走得很快,路上不时有村民好奇张望。
转过一个晒谷场,眼前出现一栋低矮的土坯房。院墙是用竹篱笆围成的,门口蹲着个在整理草药的老汉。
\"阿丘他爷!\"老太太隔老远就大喊,\"有阿庆的消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