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斑说着,将小年轻拉出门外去,消失在黑衣人的视线里。
黑衣人便向着相反的方向窜进隔壁的房子,一边跑一边脱掉黑色衣服和面罩,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
穿过十多座房子,最后,他站在门边,屏气凝神,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
他感觉安全,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来到街上,悠哉悠哉地逛起来。
谁知,走没几步,从街角处走出一个人来,正是之前那络腮胡子。
黑衣人假装镇定,迎了上去,想要从他面前经过。却听络腮胡子说道:“装什么装,乖乖跟我走吧!”
黑衣人假装没听见,照常走着。络腮胡子立马窜过来,堵住他的去路。
“你谁呀?拦我干什么?”黑衣人继续装傻。
“小贼,偷了我们银库的钱,你还想跑?”络腮胡子笑道。
“你说啥?”黑衣人故作震惊。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总管放你走,我可不会。”
黑衣人皱眉,继续装傻:“哪个总管?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
说着,他绕开络腮胡子,就想走过去。络腮胡子立马伸手,企图抓住他的胳膊。
黑衣人立马旋转身体,绕到络腮胡子的头顶,一拳锤向对方的脑袋。
络腮胡子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和黑衣人对了一拳。黑衣人借力后撤,连忙逃跑。
没有多远,却被七八个刀客堵住了去路。络腮胡子转身来,笑道:“我带了不少人,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黑衣人也不装了,拿出长刀,反身一跃,向络腮胡子连刷数道刀意。
络腮胡子接连躲过,而黑衣人则落在街边,从窗户跃进侧面一座房子里。
络腮胡子破门追进去,两人便隔着两三米,并列着,快速奔跑起来,穿过一栋栋房子。
“你逃不了!”络腮胡子边跑边说。
黑衣人不理他,只是一路冲,越过一个又一个窗户。
“你若和我合作,我可以不杀你。”络腮胡子继续劝降。
黑衣人依旧不理他,眼看又要穿过一扇窗,他突然用脚尖撑住墙,借着反作用力,折了回去,顺势刷出一道刀意,将络腮胡子撞飞。
络腮胡子撞倒一堵墙,又痛又气,赶紧翻身跃起,四下搜寻,已不见了黑衣人的身影。
他破瓦而起,上了屋顶,看见街上刀客摔得东倒西歪,立马跳了下去,喝道:“人呢?”
“往那边去了!”一个刀客指向西边的一条小巷。
络腮胡子扭头看去,没有追过去,只对刀客说道:“起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小巷里倒飞出来,落在地上,正是黑衣人。
接着,一个人走出来,却是那要润笔费的卷毛文官。他背着手,朝络腮胡子点了一下头。
络腮胡子也点了一下头,说道:“这笔功劳,助祭大人能给我一半吗?”
卷毛笑笑:“急什么?人还没完全抓着呢!”
“就这,他还能跑了?”
“谁知道呢?之前能跑,现在也能跑,一切都尚未尘埃落定。”
络腮胡子立马看向黑衣人,问道:“还要再挣扎吗?”
黑衣人没回答,只是估量着形势,犹豫着要不要突围。
卷毛双手交叉抱胸,又道:“统领大人,倘若人抓住了,你把人留给我,这笔功劳我分你一半,如何?”
“你要人来干什么?抓人审问一向是我们卫队的事。”络腮胡子狐疑。
“我们祭司台管财物,我就想知道这毛贼偷走多少。”卷毛解释道。
“那等我们审完不就知道吗?”
“我怕他受不住你们的刑罚,一下子就呜呼哀哉了。”
“这你大可放心,我们会有分寸的。”
“这话谁信?你们什么时候有过分寸?”
“什么意思?”络腮胡子眼里有火。
卷毛轻描淡写:“没什么,就是想要带走人,功劳记你一半。”
络腮胡子想了想,说道:“你怕我们弄死他,大可跟我们联合会审。”
卷毛皱眉,刚要开口,突然凌空飞来几个物体,落在众人之中,冒出白烟滚滚,极速笼罩了周围。
黑衣人趁机脱身,窜进附近房子,凝神静气,隐藏气息。
络腮胡子大怒,先是扑向之前黑衣人的位置,接着又在烟雾里胡乱砍杀,痛苦之声顿时蔓延开来。
待到烟消云散,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半躺着七八个刀客,伤痕累累。
卷毛站在附近一棵树下,依旧双手交叉抱胸,讽刺道:“统领大人好刀法!”
络腮胡子又心虚又愤怒,喝道:“若非你拖延,那贼人早落我手里了!”
“是吗?那贼人难道不是我拦截才落网的?我有什么理由拖延?”卷毛显得不急不躁。
“你……”
“行了,别你你你了,赶紧去追吧!”
络腮胡子哼了一声,跨过地上受伤的刀客,拐进了附近另一条小巷子。
再看那黑衣人,依旧一动不动,直到卷毛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蹑手蹑脚上了楼梯,到了天台,轻轻跳到隔壁房子,卷走一件晾晒的白色袍子,穿在身上,蒙住脸,跳到另一个天台,小心翼翼走回地面。
他又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径直从受伤的刀客之中跨过去。
没人怀疑他,他走了一段路,走进一条小巷,七拐八拐,进了一座房子,这才将衣服脱了下来。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心满意足。
随后,他钻进一道帘子,进了另一个房间,却见一个汉子躺在床上,也是一脸刀疤。
那人突然惊醒,发现是黑衣人,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去哪里了?”
“给你拿抚恤金。”黑衣人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枚纳戒,递给对方。
那汉子双眼发光,接过纳戒,往里看了看,大惊道:“怎么会有那么多?”
“多吗?”黑衣人反问。
“上次才发了一两银子,这次……”
“这次什么?我们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他们每月才给我们一两银子,还能活吗?”黑衣人说着,双眼充满愤怒。
床上那人一脸担忧。
黑衣人又道:“你腿都断了,他们在乎过吗?别想这么多,活下去最重要。”
那人依旧一脸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