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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爸,您先去忙,我在这里稍微坐一会儿就能缓过来了。”

陆绾珠用力地捏紧手中精致的丝绒方盒。

她扯出一抹笑容,好在周围喧闹嘈杂的声音多少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身体上刺骨冷意稍稍减轻。

幸好地上的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在警方完成取证工作后,就被行动迅速的酒店工作人员清扫得干干净净。

陆承贤点了点头同意。

陆绾珠缓缓地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走去。

当她走到椅子旁边,整个人就像失去支撑,倚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垂眸闭上眼睛。

刚才那些记忆片段依旧在她的脑海之中闪烁浮现出来。

尤其是那棵美得令人窒息的花树,更是在她的眼前不停晃动。

还记得最初她在莱远与白宴相遇时,就曾经看到过类似的一棵花树。

当时第一眼见到它,陆绾珠的心底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毕竟她小时候几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海城,而这种海城无法栽培的绯红色花树,按理说根本不可能亲眼目睹。

直到刚才,她才猛然间回想起来,那段关于花树的记忆其实源自于她临死前回光返照的那一刻!

不仅如此,那番对话里的声音,她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赫然就是不久之前离开宴会厅的傅霆!

当年,傅霆在她刚尚在襁褓之中时就妄图将她置于死地!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次杀害以失败告终。

时光荏苒,当傅霆查清长大成人后为陆氏企业工作的她行踪之时,再起杀心。

过去足足二十余年,傅霆对于她的憎恨却丝毫未减。

她缓缓地睁开双眸,目光重新落在丝绒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戒指之上。

这一次,脑海中那些诡异而混乱的回忆并没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想来她重生后开始一系列行动,这反倒引起傅霆的警觉,使得他比原计划更早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毋庸置疑,此刻的傅霆必定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必须小心应对来自傅霆的任何威胁。

今天这枚莫名其妙的戒指也许便是对方的警告。

好在傅霆自以为她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知她早已对此事心生戒备。

既然如此,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抢得先机,主动出击!

陆绾珠脑海中的思绪飞速转动。

一个名字跳入了她的脑海——白宴!或者应该称其为傅南宴,他的目的和自己的一样。

第三医院的抢救室内。

陆承铭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和管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负责抢救的护士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说道:“病人目前的身体体征都还正常。”

陆晨曦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太好了!妈,爸他没事!”陆晨曦声音颤抖地喊道,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望着父亲呼吸微弱但依然活着的面容,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裴曼柔眼神复杂难辨。

待到将陆承铭送到病房安置好,裴曼柔走到床边,慢慢地俯下身去。

只见她的眼中猛然闪过浓烈的恨意,双手毫不犹豫地直接朝着丈夫的脖颈处掐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陆晨曦惊恐万分,她完全没想到母亲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妈!你要做什么?爸才刚刚脱离危险啊!”陆晨曦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抱住母亲的胳膊往回拉扯。

裴曼柔对于女儿的阻拦丝毫没有反应,却还是放弃掐下去的动作。

她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双手,猝不及防捂住脸庞,低声呜咽哭泣起来。

“晨曦,你爸他打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口口声声说干女儿,谁曾想到在结婚之前,他竟然早就外头有了私生女!”

陆晨曦解释道:“妈,您别这么激动!不管怎样,您可是陆家名正言顺的正牌夫人!所谓的婚前还是婚后,就算说破了天,那女人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裴曼柔放下手,干脆将裴陆家企业之间的龌蹉一一道来。

陆晨曦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她只知道若想要一生荣华富贵,陆承铭绝对不能出事。

而且事情已然发生,即便现在杀了陆承铭,又能对现状产生多大的改变?

只不过考虑到母亲的情绪,这些心里话她压根儿不敢吐露半句。

她强忍内心想法,好生安抚起母亲来,装出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妈,如果您真的杀了他,那就得去坐牢啦!我岂不就再一次失去亲生父母了吗?”

陆晨曦此话一出,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裴曼柔顿时冷静了下来。

她缓缓垂下眼眸,目光逐渐变得清明,“本来那女人是有希望是杀了他,都怪那个姓傅的...”

陆晨曦心头一震,急忙追问道:“妈,您说什么?难道那场宴会上出现的疯女人是您安排来诬陷爸的?”

裴曼柔抹去眼角泪珠,“诬陷?陆承贤犯下的事都真实存在!那个女人,的确也是他众多情妇中的一员,并且也恨极了陆承铭。”

她的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不堪。

“总会找到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裴曼柔口中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两遍这句话。

陆晨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眼神微微闪烁,但最终还是抿紧双唇,不敢再多言一句。

警车之内,张蔓双手被冰冷的手铐紧紧铐住。

就在她扭头瞬间,脖颈处佩戴的一条项链滑落而出。

这条项链看起来极为普通,上面挂着一个颇为幼稚的塑料小兔子头吊坠。

然而对于张蔓来说,这个小小的兔子头却意义非凡,她无比珍视地将其紧握在手心,抵在额头之上。

当裴曼柔来找她时,张蔓的内心其实是欢欣。

只要有了裴曼柔承诺给予的钱,优优动手术所需的费用、生活开销学费便都有了着落。

毕竟她已经没有了未来。

而姐姐作为单亲妈妈,不仅要照顾孩子,还得分出精力来照料她。

所以这笔钱或许就是她所能为家人做的最后一件有价值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