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转过头,看着白段誉,怒道:“你给我闭嘴!这次要不是太子帮忙,别说你媳妇要被砍头,我也要被抓进去打死,全家都有可能被流放!”
白梓良看着面不改色的三叔,又看看荣辱不惊的三婶,脸上满是阴郁之色。
嫣儿说得没错,慕容羽汐确实手段阴毒。
那箱子里的假契书,要说和三叔三婶没关系,他打死都不信。
肯定是她故意伪造好,就等着母亲上钩呢。
就在白梓良琢磨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白若轩面色一沉,站起身来,伸手将慕容羽汐扶起。
老夫人见状,怒喝道:“谁让你们起来的?”
慕容羽汐淡淡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母亲,您这可是僭越了!”
老夫人一听,更加愤怒了,吼道:“我是你婆婆,你竟然敢不听我的话?你这是忤逆,大逆不道!”
慕容羽汐不卑不亢地说道:
“母亲,妾身跪您,那是出于孝道。但您若是想对妾身罚跪,妾身可不接受。
妾身不仅是诰命夫人,还有御赐的免跪金牌,母亲难道觉得自己比皇上还尊贵?”
老夫人被这话噎得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若轩见老夫人还要继续吵闹,声音也冷了几分:“母亲,我要是您,就会谨言慎行!”
老夫人哪里肯罢休,喊道:“你们都不孝!慕容氏伪造契书,她到底想害谁?”
老夫人今日是铁了心,定要给白若轩和慕容羽汐立规矩。
白若轩毫不示弱:“盗取财物惹上官司,难道还能怪别人?”
“你们没了,晗光院的一切本来就该属于伯府!”
白若轩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了?看见我们的尸身了?”
“大家都这么说……”
白若轩冷哼一声:“道听途说就相信儿子没了?就可以入室偷盗?就急不可耐地瓜分、发卖我夫人的嫁妆?”
老夫人说道:“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财产本来就是给活人享受的。”
白若轩皱眉道:“大嫂入室盗取财物,别说没得到你的允许,想告御状,尽管去告!对了,你要是觉得我们不孝,大可以考虑把我分出府去!”
慕容羽汐眸光轻转,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正欲开口叫嚷,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咽喉,那呼之欲出的话语,刹那间被生生截断,没了一丝声响。
如今的永安伯府,都倚靠着白若轩。
若是分出府去,以伯府当下既无钱财又无势力的状况,才是真的要走向穷途末路,彻底完了!
慕容羽汐微微低眉垂眼,那平静的面上,瞧不出半分情绪起伏。
回府之前,白若轩正陪着吐蕃太子和公主入宫觐见皇上。
慕容羽汐在娴贵妃的明华宫中,与娴贵妃闲聊着。
娴贵妃一提起永安伯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说道:
“在整个京城,可再难寻到第二家能像永安伯府这般行事毫无讲究的了。哪有儿子媳妇才没了短短两天,便急不可耐地要抢夺人家嫁妆的道理?”
随后,娴贵妃便将永安伯府里这些七七八八的糟心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慕容羽汐听。
慕容羽汐听闻后,当时心里就有些不悦,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娴贵妃兴致盎然,笑意盈盈道:“皇上虽一直宣称你们已不在人世,可本宫偏是不信。你的府兵被伯府发卖时,本宫特意遣人去告知了凌霄。”
慕容羽汐不禁心里诧异:“那些府兵都安置在凌霄那里了?”
“正是。”
娴贵妃随即将凌霄如何巧用计谋,算计伯府之事,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细细说与慕容羽汐听。
周氏这场牢狱之灾,纯属她自己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从宫中出来后,慕容羽汐一路上面色都不太好。
白若轩只当她是被府里那些糟心事给气着了。
赶忙轻声安慰着:“你且宽心,这些事我定会妥善处理好的。”
这一场官司下来,永安伯府元气大伤。
老夫人因此发怒,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老夫人竟将这怒气归罪到慕容羽汐身上,还骂她狠毒?!
哼!若不狠毒一些,又怎能对得起你们的所作所为?
白若轩根本无需慕容羽汐开口,独自一人,便将老夫人顶了回去。
“母亲,府里有朝廷依爵位分封了田产、铺子,每月亦有月银进账。况且孩儿如今在内阁任职,俸禄尚算丰厚。府中日常用度,若不过度铺张、行事得体,这些收入足以支撑。”
白若轩继续说道:“儿子身为朝廷命官,亦要顾及颜面,岂有靠夫人嫁妆度日的道理?母亲又为何一直盯着羽汐的嫁妆不放呢?”
老夫人当即哭了起来,诉苦道:“你们整日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能知晓府里的艰难处境?府里如今都快揭不开锅了。”
白若轩冷冷地说:“若真到了这般田地,不如将公中账目彻底公开,仔细清查每一笔银钱的去向。大嫂既一直管理不善,不如另选贤能接手,以免府中财政愈发窘迫。”
这话一出口,老夫人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本来还巴望着慕容羽汐能拿出嫁妆贴补一下,现在是根本不可能了!
白段誉神色略显尴尬,赶忙打圆场:“周氏身体状况也欠佳,母亲换个人来管理中馈,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老夫人闻此,再度将目光落于慕容羽汐身上。
她心里实在不愿郭氏接手,毕竟郭氏素有“郭扒皮”之名,若掌中馈,莫说贴补府中,怕是只知敛财肥私。
慕容羽汐转头看了一眼郭氏,郭氏眼中满是恳求。
慕容羽汐心中一动,冲着郭氏轻轻点了点头:
“二嫂平日里过日子精打细算,由她来管理中馈倒也合适。少夫人见多识广,各种聚会参加得多,人脉也广。
若是让她们二人共同执掌中馈,彼此监督、相互提醒,定能将中馈之事处理得妥当。”
老夫人一听,当即不同意,反驳道:“两个人怎么管账?下面的人到底该听谁的?”
慕容云神色泰然,缓声说道:
“我愿意与二婶一同管家,以二婶为主,我仅从旁辅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