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牛聪认为凶手可能住在城东边，但还是要去发现干尸的地点走一趟。
发现干尸的地方基本都在人烟稀少的窑洞里。
其中被游客发现的四具干尸，地点在一个景区的石窟的半山腰，根据警察取回来的笔录提到，这几个游客是想拿石窟当做拍照背景，就不顾警示牌的提醒。
擅自跨过围栏爬过去，有两个人爬上石窟后，由另外一个同伴拍照，正是这个拍照的人，在拿手机拍照的时候，发现两人身后的墙上出现人脸。
他赶紧检查照片，发现确实有人脸，随后又录了视频，视频里面同样也有，他让两个同伴赶紧下来。
等同伴下来后，给他们看，三个人都看见了石窟上的脸，这才报了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本来还不相信，直到他们其中两个爬过去看，真的发现有人脸，就立马把现场围起来，找消防队的人过来把墙挖开，最终挖出四具干尸。
两个人开车跑了一下午，这些地方除了偏僻，没什么人会来，就再没有其他共同点了。
而且跟城东区的距离也不一样，有远有近，没什么规律。
两个人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就开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堵车，两人下车去看，发现是有人吵架，一辆装着木材的三轮车翻倒在地，旁边停着一辆紫色兰博基尼，一个脖子带着金链子，手臂上纹着青龙的壮年男人，正对一个弯着腰的老头大声呵斥：
“草泥马的，怎么开车的你？啊？把老子车蹭坏了，赔得起吗你……”
那老头全程没说一句话，他旁边蹲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是个驼背，他跪坐在地上一直抱着老头的腰，看不清楚样子。
边上围着的人有些看不过去了，说道：
“王富，你差不多就得了，你车不是没事儿嘛，自己加速弯道超车，把人家三轮车都给整得翻倒在地下了，还好意思骂……”
“你算哪根葱啊，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给老子滚一边去。”
男人长得一脸横肉，样子凶狠，那个人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条路是进城的必经之路，因为这场闹剧，现在已经有好几辆车堵起来了。
张虎看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还想动手打老人，直接来到男人身边，眼见男人要去抓老人的衣服，抢先一步，一把揪起对方衣服领子，磨着后槽牙说道：
“把老人的车扶起来。”
“什么？”
王富猛的被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凶恶的男人抓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让你踏马的把老人家的车子扶起来，”
“你谁啊你，这个老头把我车蹭坏了，我让他赔钱有什么不对。”
“蹭你哪儿了？啊？看你车子那骚包样，亮得都发光了，像是被蹭了吗？你害得人家大爷的三轮车都翻了，这个损失怎么赔？”
“我凭什么赔……”
张虎见男人抬起手来要打自己，直接把他两只手扭到后边，张虎的力道非常大，男人痛得直鬼叫。
“赶紧道歉！”
王富痛得赶忙跟老人说对不起。
周围群众看得直拍手叫好。
那老人似乎没见过这种阵仗，有些不知所措，牛聪赶紧和周围的人帮忙把散落在地上的木头重新捡到三轮车上。
那老人一直在道谢，把自己买的一袋橘子分给帮他的人。
王富看打不过张虎，赶紧开着车子跑了。
牛聪发现那个一直贴身跟在老人身边的男人，年纪看起来居然有三十多岁，不过他的智力好像不太正常，而且由于驼背，整个人老耷拉着头，不敢正眼看别人。
也因为这样，外人很难看清楚他的样子。
等老人带着男人骑车离开，人群这才散去。
两人也没有过多的去留意这件事，开车赶回警局。
忙了一整天，陈瑜帮着法医室的人已经整理出大半的死者信息。
“距离现在最近的死者，也是十年前的，其他的死者死亡时间都已经超过十几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以上了。这三十多年来你们都没有接到失踪报案的电话吗？”
李泽林看着电脑上调出来的档案信息，全是丰城县本地人，没有一个外地的。
“嗐，你们不知道，这种失踪报案每个月都有好几起，而且里面多数是自己跑到别的省份去打工，或者出去一段时间，没多久又重新回到家里的，他们家属也不去派出所销案。”
“所以每次去排查走访，人都在，所以还就以为没什么事儿，只要报案家属不来催，基本都不会再去管。”
陈瑜在基层干过，知道这种情况免不了会发生，华国人口众多，面积又大，一个人离开家乡，随便到哪里去生活都可以，也可以改名换姓，只要他刻意跟老家断了联系，就很难被找到。
说实话家里人失踪，除了亲人会坚持几年如一日的去寻找，其他人也做不了太多，包括警察。
“任队，这些是你需要的档案资料，”
“谢谢孔叔，放这儿就行了。”
一个年纪六十多岁的老头，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过来。
“这些资料有什么用？”
陈瑜问道。
任海勇得意的拍了拍档案袋，结果拍出一片灰，给自己呛了好几口。
“咳咳，我也是早上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孔叔说起，四五十年前，丰城县也出现过干尸案，就请他把资料都抱过来了。”
李泽林和陈瑜听他这么一说，都看向老人。
“孔叔，你给我们仔细说说吧。”
老人点了点头，陈瑜给他拿来一个板凳，老人坐下后说道：
“我当时也就十几岁大，很多事情并没有亲眼看见，基本都是听家里大人讲的。”
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当时的丰城县不像现在这样富足，而且那会儿国家还没有禁枪，因此当时的民间很容易搞到枪支。
老人记得那时候在丰城县周围有一伙土匪，他们手里就有枪，即便是公安他们也不怕。
“那伙土匪的老大叫金家广，是一个很狡猾的人，他带着一帮手下住在城外边的窑洞里，经常拦路抢劫一些过路人，他手底下的人也很凶残。”
“他们经常到城里收保护费，在县城周围的村子几乎都有他们的人。”
“当时，金老大看上了一个城里姑娘，那姑娘也就十六七岁大，姑娘家里不从，他就让手下把她父母、亲人都抓了，威胁她。”
“那姑娘最后同意了，本来以为从了金家广，家里人就会没事，谁知道那姑娘父母还是被杀掉，给曝尸在窑洞里。”
“那姑娘知道后，也跟着自杀了。”
“那一家人的尸体被放在窑洞整整一年，我们这儿的天气干燥炎热，一年后那些尸体也都变成了干尸。本地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没有人敢去报警，因为金家广从老百姓那儿勒索威胁来的一部分钱，都分给了那些当官的人。”
“还是后来被路过的外地人看见，报了警，那一家人才得以入土。”
“那家人还有其他活下来的后代吗？”
李泽林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
“没有，他们家就一个女孩儿，也没结婚，所以没什么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