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祥吓得连忙将门反锁,并关上窗户,可是门外的人始终不走。
不多时,大概是有人去告诉何宽了,他的叫骂声在门外响起:
“滚!再打我女人的主意,老子把你腰子割下来下酒!”
然后他在门外轻声说:“他走了,你别怕,我就在对面,我先去忙,晚上回来。”
陈吉祥答应了一声。
日暮,何宽给她带来晚餐,坐在桌边,抱着手臂看着她吃。
他眼中透着宠溺:“好吃吗?”
陈吉祥嗯嗯了两声,何宽说:
“今天来了几个当兵的,说还要继续往京城增兵,西藩的凌王一直恋战不肯离开,又很能打,让皇帝很头疼。”
陈吉祥想,阿萧这是想接应自己,搅乱华辰的布控,让她和华玦有机会逃离。
何宽接着说:“还有说西藩女王和摄政王流落在境内,正在大力排查搜捕,悬赏重金。”
“你有兴趣挣这份钱吗?”陈吉祥笑着瞥了他一眼。
“抓的要是你,给我座金山也不要。”他摸了摸陈吉祥的头发:
“要是那个女王,我当然要挣这个钱,我们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你之前还跟我说她执政的时候过得好,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呢?”
“那倒是,不过……”何宽嘴角一挑,凑近她,绘声绘色地说:
“那个摄政王辱母乱伦,这女人和义子凌王也乱搞,这几个人聚众淫乱花样百出,宫里传出很多春宫图……”
陈吉祥放下筷子,瞪着他,想发怒又没有理由,气得脸色发白。
“你怎么了?”何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转念一想,自己讲这么荤的东西,她可能听不得,他连忙说: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吧。”
“我吃饱了。”
陈吉祥离开桌子,趴到床榻上看书,不理他。
何宽收拾好碗筷,走过来坐在床边,瞥了她一眼,闷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粗俗。”
陈吉祥没做声。
“如果那些你不想听,我以后就不说了。”他咬着嘴唇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吉祥将书一丢,翻身躺在枕头上,轻声说:“过来。”
何宽俯身抱住她,陈吉祥摸着他清俊的脸颊:“我觉得你很好。”
“你真的这么想?”何宽眉毛一挑。
她认真地点点头。
何宽咧嘴笑了笑:“你惯会哄我,那次我问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点头,一看就是假的。”
陈吉祥撇撇嘴:“谁让你喂我吃菌子。”
“天地良心,我那是真不知情!”他严肃地说,眉毛拧成一团。
“鬼才信你。”陈吉祥嘴角一挑,扯开他的衣领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他们如是过了半月,平静细碎。
华玦的消息杳无音讯,倒是京城经常有消息传来。西藩已经增兵,华辰无奈撤掉了大批地方守军。
陈吉祥觉得,这样自己就有更大的机会和华玦脱离险境。
夜晚,帷幔中,陈吉祥靠在枕头上对何宽说:“我快脱险了。”
何宽蹙眉想了想,说:“怎么会呢?京城还在开打,抓兵丁、抓良家妇女冲军妓的遍地都是,你要更小心一些。”
陈吉祥笑着说:“只要华玦找到我,我们就可以趁乱回西藩。”
何宽眼眸一暗,他抿抿唇,沉吟片刻问:“我呢?你不要了?”
陈吉祥一愣,连忙说:“等不打仗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何宽看着她,他不知道战争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陈吉祥会不会一去不复返,都是未知的。
华玦确实找到了陈吉祥的线索。
他和吴越辗转了好几个军营,都没有找到陈吉祥的消息,他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的方向错了。
他让人去查了第一个军营的伙头军名单,果然找了何宽的名字,并且兵录上写,就在那天晚上私逃了。
于是他确定,是何宽带着陈吉祥逃走了,他们应该还在临安藏着,等待自己找到他们。
他开始排查临安的农庄和饭庄。
很快,查到了青云饭庄,何宽用了化名,但是他带着妻室,所以查找的人单独找到何宽询问:
“我是华玦的朋友,他在寻找失散的妻子,闺名吉祥,你是否知情?”
何宽有些犹豫,他舍不得陈吉祥,就摇摇头,没有承认。
晚上回到卧房,他心事重重,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怒骂地和陈吉祥开玩笑,而是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你怎么了?”陈吉祥走过来问他。
何宽眼神闪烁地看着她:“没事。”
【不能告诉她华玦找到我。】
“你……”陈吉祥指着他说:“华玦找到我,你居然隐瞒?!”
何宽也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哪一句漏了馅,被陈吉祥知道了事情原委。
陈吉祥又急又气,要往门外冲。
何宽抱住她:“那人已经走了,你别出去,很危险的!”
陈吉祥推他:“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坑我,你休想把我拴在你身边,我不会跟你的!”
话说出口,陈吉祥也有些后悔,何宽松开抱着她的手,嘴唇紧紧抿起来,眉心颤了颤,眼泪滚落下来。
“你终于说出来了,你就拿我当个临时的姘头。”他声音发颤。
陈吉祥咬了咬嘴唇,转身坐到床边,默不作声。
何宽慢慢走到桌边,坐在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他们僵持了很久,直到外面月上三竿。
陈吉祥气鼓鼓地脱了衣服,躺下身合上眼,又翻身朝里,不看他。
何宽卑微地看着她,还是起身熄了灯,脱了衣服,轻轻上了床,从身后搂住她。
“我舍不得你……”他说。
“你明天去找那个人,告诉华玦我在这里,我以后会回来找你的。”
陈吉祥接着给他不切实际的许诺。
“好。”何宽觉得她在撒谎,但还是接住了这个梯子,他低声祈求:“最后一次,行吗?”
陈吉祥心里也很难过,她没吭声,眼眸里有泪光。
做完后,何宽流泪了,他躺在枕头上喘息,仰着头,让眼泪流进嗓子里,苦咸。
明天,他要将陈吉祥交还给华玦。
华玦在听完手下详细汇报后,就断定这个化名“梁可”的大厨,一定就是何宽,手下对他说:
“摄政王,一定要快,我们知道的信息,京城的皇帝也知道,就看谁先下手。”